第6章 险死

傅从深后背靠着大树,面前是看不清具体方位的恶狼,他神经紧绷着,就怕在他不防备的时候,这恶狼突然间冲过来。

“嗷!”

漆黑的夜里,尤其周围环境复杂,傅从深只能尽力地通过耳力来辨别那恶狼所在的方向,但是这狼虽然是畜生,却十分谨慎,比起人来又有另一种难言的狡猾,他紧紧的盯着傅从深,四处寻找机会。

但大概是忌惮傅从深方才用匕首划下的那一下,短时间内没有进行第二次进攻。

傅从深继续一点一点地往后挪动,他手里攥着匕首,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一双绿色眼睛,这狼心兴许是饿了两日,但是身上的血腥味儿浓重,想来应当是不久前猎杀了一头猎物激起了他的嗜血性。

但是畜生就是畜生,它的耐心并不如人,这狼忽然间再度跃起,那一双绿色眼睛越来越近,傅从深扭头就往后逃,他身旁那棵大树暂时阻拦了一下恶狼的攻势。

但是下一刻那狼身体猛地扭转,以一股强袭的姿态猛得朝傅从深扑过去,傅从深这一下根本来不及反应,脊背上被狼爪狠狠地抓了一把。

“嘶!”傅从深疼得面部扭曲,他手上的匕首向后捅去,一只手在慌乱间扣住狼爪,但终究不敌,狼爪同时在他手心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傅从生像是被铁爪挠了一把,身上手心剧痛,但是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手里的匕首毫无章法的向前划去,那狼口中传出的血腥气味儿让傅从深差一点吐出来。

他神经紧绷,在狼爪再度抓下来的时候,忍着背上的剧痛猛地翻倒过去,他伏在地上,冰冷的血渗进伤口,疼得他反倒清醒不少。

那狼并不放弃,意欲再次冲过来,傅从深忽然从地上摸出一块石头,狠狠砸过去,借着这一股冲劲,他飞快的爬上那棵大树。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一半是疼的,一半是紧张的。

到手的猎物眼看就要逃走,那狼哪里肯答应。

一双利爪在树干上猛烈地抓挠,前膝不断地往上攀爬,傅从深不敢犹豫,继续往上爬,他双手紧紧卡住树干,在恶狼震动树的同时将自己的身体牢牢稳住,唯恐一时不慎掉落下去,那才真是求生不得。

眼看就要爬到最高处,那狼突然间往后撤了半步,猛猛地撞上来。他这一下让傅从深险些抓不住树干,下半截身子悬空,傅从深到倒吸一口冷气,手心的伤疼得他咬牙,但是他却不敢懈怠,一双手紧紧的扣住树干,连指甲都断了。

“吼!”那狼眼看这一招不行,便直接继续从远处冲过来,努力往上攀爬,但是就在这时,傅从深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扑到一三叉处,他皱着眉打了一声口哨,那会儿在旁边跑去吃草的马儿,忽然间嘶鸣一声,闻声往这边跑了几步。

但是跑到一半它似乎是感觉到了危机,便不肯再往这里前行半步,傅从深虽然此招不善,但是他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继续。

那马儿往前走了两步,也就是这一刹那,恶狼似乎嗅到了猎物的味道,他迟疑地往树上傅从深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间扭头就往马儿的方向跑,傅从深见此一时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心中难捱,他扶着树干,下一刻就听到马儿惨叫声。

傅从深在那棵大树上趴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不敢睡着,就怕那狼忽然间再出现。半夜果然又下起了雪,傅从深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袍子,他的包袱还没有来得及取过来。

忍着困意和身上的疼痛,傅从深每每想睡的时候,就在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掐上几下,这一个晚上太过难熬,他几乎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这密林虽然葳蕤,但是冬天树叶基本都落了,大雪一场后难得一个晴天,傅从深抓着树干,警惕地往那狼消失的方向看去。

自昨夜那恶狼捕杀马儿后傅从深就没有再听到它的声音,更没有看到它再回来。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早就散了,只能隐隐的嗅到一些碎血的冷寂味。

傅从深折了几节树枝扔下去,没有看到那恶狼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任何响动,但是他不敢就这么轻易下去,便又过了一会儿重新折了树枝扔下去,这一次依旧和方才一样,树丛中毫无动静。

他心想那狼或许吃饱了便走了,但是内心依旧有些怀疑这狼是在迷惑他,昨夜恶狼的那些行为就十分狡猾,现在毫无反应难保不会今日这时候还在远处守株待兔。

傅从深忍着腹中的饥饿和身上的疼痛,继续安分地待在树枝上,天色越来越亮,到了正午太阳难得的灼热,他坐在树干间,一双手终于恢复了点儿热度。

就看老天给不给他这个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