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意到名字下方写的去世时间是十三年前,那么,大概她就算没有失忆,对他们的记忆也是很模糊的了。
傅审言弯下腰,将手中的白花一束束地放于墓碑前,她照着弯腰放花。
“走吧。”他说。
“……”她惊讶,“这就完了?我们不跟他们说点什么吗?”
傅审言语气冷静:“他们听不见。”
下山的路上,路边湿滑她差点摔倒,傅审言扶住她后屈起手肘,她顺势挽住,偷偷瞄身旁男人,他淡着一张脸,一切都显得和平时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么清冷而平静。
墓碑上的大哥大嫂那么年轻,她有心想问,又怕触及他的伤心事。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我应该八岁,我对他们记不太清楚,有记忆的全是我的大哥和大嫂。”
他忽然开口,低沉的声音在清冷的山间如温润的玉,仿佛从遥远宁静的远方传来。
“大哥比我年长十八岁,再多一点当父亲也足够,他对我很好很好,大嫂也是。你记得么,去沈老寿宴时我跟你提过,大嫂是沈老的二女儿。”
“记得。”她轻声应。
“他们把孩子教得很好,天齐内向但很正直,圆熙很调皮,你小时候和她偶尔在一起玩,不过你都不记得了,你们曾在同一个舞蹈学校学过跳舞,你不喜欢,只学了一年。”
梁映真偏头,男人目视前方,唇边有清淡的笑意。
“圆熙非常喜欢,那么娇气的孩子一点也不怕跳舞的苦,说长大以后要当舞蹈家,还说……”
傅审言声音停下。
记起曾经坐专机去国外运回遗体,四个人无一不是残缺,那么喜欢跳舞的孩子,一双腿却没了踪影,最后火化长埋地下的只有残缺的上半身的骨灰。
梁映真转头,他似乎放空,不知在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