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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骗我了,”雪魔茫昧微微笑着说,“你应该恨我,永远一直、一直都恨我……”

荷怀阴的眼泪滚个不停,摇着头一连串地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他擦了擦眼泪,好让眼泪不要遮挡自己的视线,好看见他的脸。

但是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他拼命压住自己的哭声,说:“我有好多次都想过,也许我可以原谅你……”

雪魔茫昧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也没能发出来,只是望着他。

“在瑶华宫圣泉殿的时候,你根本就是清醒的,对不对?”荷怀阴说,“圣泉殿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你完全可以起来,自己拿走圣泉石对不对?可是你一直躺在那里,等我去拿圣泉石,等我来救你,等我把圣泉石交到你手里,等我和你走出圣泉殿的大门,你一直在等,为什么一直在等……我都明白的……都明白的……”

他的眼泪还在脸上滚个不停。

雪魔茫昧伸出来一只手来,轻轻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

这手上满是鲜血,把赤红的血迹也划在了荷怀阴的脸上。

荷怀阴抓住他的手,泪珠滚滚,说:“有好多次、好多次,我想起当时圣泉殿的情形,想起那个时候、你的样子,我就想,也许我可以、可以原谅你的……”

雪魔茫昧再次笑了,说:“你还是这么细心、这么聪明……”

荷怀阴握紧他的手,泪水涟涟如泉。

“我和伏大叔阻击你,要抢回绵古泉石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根本就没想杀我,对不对?”荷怀阴说,“那个时候,你要杀我,根本就易如反掌,何必那么费事?杀意、那些包裹着我的一重又一重的青苔里,根本就没有、没有一点杀意……”

雪魔茫昧望了望他,轻轻笑了笑。

那一天,一重又一重的青苔重重包裹住了最中心的荷怀阴,厚厚的青苔之墙外,催动着苔之契的雪魔茫昧叹了一声:你一定会生死不顾,来抢回绵古的泉石,也就是说,你随时都会死……怀阴,水之契、一定要尽你所有的力量去发挥……

“还有,我们硬闯博渺宫的时候,我是所有人中最弱的一个,禹忆、偃邪、越琅他们哪一个不比我功力深厚、经历过多少次出生入死,可是,最可能死在里面的我却活到了最后、还活着出了博渺宫——这怎么可能呢?我应该早就死了,恐怕连血祭都来不及发出……”荷怀阴说着,泪水更加汹涌,完全模糊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