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江怀阳极力仰身一避,腕上同时挽出了个剑花,不知怎得就形如无物地将长剑挣出,闪过铁锤后,趁对方胸前空门大敞,回援不及的刹那,挺剑而出。杨宽急忙后撤,可方才扯得江怀阳过近,一步才踏向后,喉间已觉冰冷一抹,他身体僵住,低头下看,剑尖点在了他的喉头,堪堪停住,只破开了一点皮肉。
“归云山庄,江怀阳胜!”林宗主朗声道,高台上跟着两声鼓响。
有惊无险,还拿下了首局,江怀阳不免露出了些许得色,见对面的杨宽话也不说地收整武器下了擂台,倒也不怪,心道是小地方出身的人终究不懂规矩,上不得台面。
“想不到这个江怀阳还有点真本事在身上。”戚朝夕道,他没与青山派一起,而是和江离寻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偏僻位置观战,虽然远了点儿,但好在两人目力极佳,能将擂台上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江离道:“季休明说过,在他去到归云前,山庄里年轻一辈武功最出众的是江怀阳,江家弟子大多以他为首。”
戚朝夕眼望擂台之上,笑道:“看得出他资质不错,可惜论武功身手,还远不能跻身一流。”
擂台之上,江怀阳正扫视众人,喝问谁再来战。
这次,跃到台上的青年身形高挑瘦削,面容本也俊秀,可右眼上横过了一只黑色眼罩,便显出了一种不协调的古怪感,正是天门派的大弟子孟思凡。
江湖人对孟思凡并不陌生,顿时议论纷纷,倍感惊奇,前不久般若教在平川镇外围剿正道,他最亲近的师弟杜衡丧命,自己也坠落山崖,走了大运才捡回了一条命来,不好好休养,竟也赶来参加大比。
孟思凡的脸色看着还有些憔悴,周身气势却说不出的逼人,他提剑报上名号,仅有的一只眼直盯着对方,看得江怀阳暗自心惊,仿佛自己已经被他全然看透了。
一声鼓响,对决开始。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剑气激荡,使出的皆是杀招,两道炫目的剑光交织,却没有传来兵刃击撞的鸣响,台下众人惊诧不已,唯有江怀阳看清了,在兵刃即将相接的刹那,孟思凡陡然变招,以一个奇诡凶险的角度错了开来,雪亮的剑光如悬瀑洪流,朝他的胸口涌去!
江怀阳大惊,拼力向后掠出了足有一丈远,可孟思凡紧跟其后,不给他丝毫喘息的余地。天门派的剑法融会了其奇诡险峻的山势,外人看去,只觉千变万化,毫无定数,江怀阳完全猜不出他下一招要如何出手,再无先前的飘逸从容,只剩抵挡之力。
这样下去,落败只是早晚的事,江怀阳心中焦急,连连退避,哪怕不看也知道山庄众人的脸色。他紧盯着孟思凡,忽地注意到了他右眼上的眼罩,灵光一现,再顾不得许多,不退反进,冒着被剑气割伤的危险冲向了孟思凡的右侧。
孟思凡当即意识到了他的打算,挥剑斩去,听到了一声闷哼,却没能看到对方的身影。江湖人最忌讳对手脱离视野,而孟思凡失了右眼,视野盲区远广于寻常人,情况更为危急,他急忙转身追捕,可只能听清身旁如影随形般的脚步声和急重的呼吸声,再也瞧不见人影,余光里只有长剑闪动的寒芒,仿佛一只气喘吁吁的狼藏在他的影子里,不知何时会张嘴狠狠咬上他一口。
输赢只在一刹。
孟思凡将心一横,索性去赌这一遭,他定下身形,手中长剑倏然倒转,越过肩头直挑背后,一招‘峰回路转’!
他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却听到剑刃抵磨发出的刺耳尖响,而后是剑锋没入皮肉的钝感,一丝血腥味逸散开来,台下众人惊呼。
只见孟思凡那一剑正好架住了江怀阳的招式,长剑斜下,刺入了对方的肋骨,而江怀阳的剑锋就悬停在他颈后,不过四指之距,再不能向前。
“天门派,孟思凡胜!”
在“咚咚”的鼓声里,江怀阳按着肋下的伤口,负气喊道:“只差一点,算你走运了,再来一局,我定能胜你!”
“去之毫厘,差之千里。”戚朝夕笑道,“再来一次,孟思凡不会给他一点儿藏起来的机会。”
江离点了点头,往归云山庄众人的方向远远望了一眼,神情不由得凝然了几分。
擂台上,孟思凡收剑,按了按右眼上的眼罩,回过身,并不理会江怀阳的话,只道:“我已经赢了你,该轮到你们的少庄主上场了。”
江怀阳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站于最前的少庄主江兰泽满脸的焦灼不安,他背后的主事人江仲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却是另一个弟子上前出声道:“孟公子好身手,不妨叫我来会会你!”
千钧一发之际,江怀阳极力仰身一避,腕上同时挽出了个剑花,不知怎得就形如无物地将长剑挣出,闪过铁锤后,趁对方胸前空门大敞,回援不及的刹那,挺剑而出。杨宽急忙后撤,可方才扯得江怀阳过近,一步才踏向后,喉间已觉冰冷一抹,他身体僵住,低头下看,剑尖点在了他的喉头,堪堪停住,只破开了一点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