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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利俐也习惯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稍微动了动肩膀。“好像人到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若是他们最后入席,她肯定会被他亲戚指指点点,连带他也被说。她不想祁棋因为她的缘故平白无故受委屈。

祁棋点点头,扶她下椅子。这回回去宴会厅之后遇到的亲戚,都没再拿学历说事。有大伯母提前打点,大家又都是脑子正常的人,利俐平心静气地接受了这前后反差极大的待遇。利俐一眼看出他们对自己的夸赞完全就是走个程序。他们脸上的热情勉勉强强能掩盖住快要爆炸的好奇,控制不住数次打量她和祁棋牵着的手,似乎在思考她给祁棋下了什么蛊。

应付完该应付的亲戚之后,祁棋带着利俐去主桌坐下。主桌那儿已经坐了一对母子,想来就是祁棋的堂嫂和侄子。

祁棋的堂嫂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笑容甜美,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这就是祁棋说了很久的利小姐吧。我叫秋绵,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来,笙笙,叫姐姐。”秋绵把儿子抱起来。

小男孩戴了一顶棒球帽,还穿了配套的棒球服,看起来酷酷的,面容和祁棋有点像。“姐姐好。”他看了利俐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

祁棋双手放在笙笙腋下,把他抱到自己怀里。“忘了叫叔叔了是不是?”

“叔叔!”笙笙更害羞了,把脸埋在祁棋的胸前。

祁棋颠了颠他的小屁股,问秋绵:“明叔明姨呢?”

“我爸刚给我打电话,说路上塞车。”秋绵拉利俐坐下,然后对祁棋说:“你先帮我看一会儿笙笙,我和利小姐聊两句。”她急切地把笙笙刚才在玩的积木一股脑推到祁棋跟前。

“叫我利俐就好。”

“桢桢和我说了,你的名字是伶俐的俐。”秋绵点点头,笑眯了眼,“和祁棋的名字真般配。你知道为什么祁棋叫祁棋吗?”

“不知道。”利俐单纯觉得这名字如周舒涧所说有文气和豪气,非常符合祁棋父母的审美。

“我刚嫁给桢桢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耳朵不灵敏,听错了他堂弟的名字。姓和名同音的名字太罕见了。我就知道他一个——现在还得加上你。我就问我公公,是不是故意起的同音字啊。我公公说我想多了,祁棋的棋来源于他出生那天二叔赢了乡下村口老伯一盘棋。二叔下棋很烂,难得赢了一回,就想着要用儿子的名字来纪念来之不易的胜利。因为自己本身姓祁,这才误打误撞取了个同音的名。”秋绵说,“对了,能说说你为什么叫利俐吗?是不是也有一番渊源啊?”

“我母亲姓利,我随母亲的姓。名字的俐是一位僧人给我取的。”利俐概略说了下。她没打算细说,她最讨厌说自己的过去,除了对祁棋。不过她从来没主动说什么,都是祁棋脑子太聪明自己猜出来的。她可以接受祁棋对他父母稍微讲讲她的来历,因为做父母的都希望对孩子另一半多点了解。但他父母之外的亲人,哪怕是很亲的姨妈和大伯,都不在她接受范围。

“这样啊。”秋绵点点头,“对了,我听说三叔公三叔母做的蠢事了。你千万不要放心上,他们家就是祖传的口无遮拦。喏,刚刚还催我生二胎。我想说关他们屁事,你给钱我养孩子吗?”她很嫌弃地撇撇嘴。

“没必要为那种人生气。”利俐淡定地给秋绵面前的杯子倒茶。

秋绵赶紧把茶壶抢过来,然后给利俐倒茶。“谁说不是呢?我婆婆也烦他们,可惜还是有那么一点稀薄的血缘关系断不掉。你没往心里去就行。我们家虽然都读了书,但真不是那种唯学历论的人。你不用担心。”

正在陪侄子玩的祁棋也应和道:“对啊对啊,我们家的人都很好。”

笙笙朝秋绵挥了挥手上已经搭好的黄色积木,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抱抱。”

“宝宝乖,和叔叔多玩玩好不好?妈妈要和姐姐说说话。”秋绵摆摆手,继续和利俐聊天,问她今晚口红是什么色号,睫毛膏用什么牌子。

笙笙见状,只好把搭好的积木拆了,重新再搭一边。祁棋见他有点失落,便给他倒了一杯橙汁,还从桌面的果盘里头拿了两颗花生剥开给他吃,尽心尽力当一位好叔叔。

祁棋静静地抱着她,不管路过的人怎么看他们,大大方方地腻歪。利俐以前还以为祁棋是那种内敛、不习惯公开表达感情的人。但和祁棋在一起之后,她反而是害羞的那个,经常被祁棋自然坦荡的示爱弄得脸红。祁棋做什么都很从容,包括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他会在人来人往的商场低下头来亲她的唇,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执意背着穿高跟鞋的她走路,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场给她一个爱的熊抱。似乎对他来说,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