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禾再次看向秋云,好像意外她问得这么直白。但他也没觉得这有多冒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命已近,他已经对很多事不在意了。他放下水杯,看着窗外的花红柳绿,有些懒散一笑:“是啊。”
秋云走过来,蹲在他跟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情绪,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那次你把我认错的那个人?您写的《金刚经》,是不是也是因为她?您……是不是,还一直在等她?”
梁禾转过头,眼神不动声色地变得深幽。他打量着邱晓云,这位他曾经教过的学生——不,这绝无可能——她们并不像,一点都不像,长得不像、性格不像,年纪还差了这么多。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名字中都带了一个“云”字。而且秋云的身世他也很清楚,她是司马峰的女儿,是出生在90年代的九零后,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饶是这么想,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不受控制地裂了一个缝,有什么东西正悄无声息地漫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也许这个人已经回来了,但是……她变了样子,变成另外一个人,变成了一个你认不出来的人。”
时间停止了。
那个缝隙忽然变得很大很大,惊涛骇浪席卷而来。
梁禾定定地看着秋云,眼里的情绪如夏云翻滚。
这一生,他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在此时,他竟有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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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看着秋云的眼睛,慢慢说道。
“她说过,她回来一定会来找我。”
“如果没有,那她一定自己的苦衷。”
窗外草地上的人工喷水设备忽然启动,草坪上出现一道小小的彩虹。梁禾莫名松了一口气,像是一个长途跋涉的人终于看到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