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下两下,磕的头破血流,仿佛要豁出性命,为深爱的亲人讨一个公道。

宋思君上前,拉住了磕头的三妹,说道:“别磕了,受了委屈你尽管说,侯爷和相爷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他说完回头看向沈华卿和沈映寒。

沈华卿看着眼前孩子,觉得对方有几分血腥,“有什么冤屈,尽管和我说。”

三妹抬头看向沈华卿,因为从未见过,所以并不知对方的身份。

宋思君解释:“这位便是庆国的丞相大人。”他抬手擦去三妹父母上的血,“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得知沈华卿的身份后,三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她的身体因为生病而颤抖,声音却满是坚定,“我要状告我父亲吴青,杀害我母亲和幼弟!”

闻言,沈华卿依旧一脸平淡,甚至有些冷漠,“细说。”

三妹想起这几日的事情,便忍不住哽咽,谈及父亲和主母更是狠得直咬牙,“半月前,我家六妹因为得罪主母的儿子,主母一怒之下便把六妹扔到了野外,幸好被侯爷夫人所救,送回了家。”

宋思君在一旁补充道:“是一个老乞丐遇到的,把六妹送到医馆,我去医馆时正巧遇到。”

沈映寒沉默点头,认可了宋思君的说法。

三妹继续说道:“后来侯爷和夫人将六妹送回,谈及想要过继六妹,但是六妹舍不得母亲,此时便作罢了。可是父亲却不愿意放弃这个攀上侯爷的机会,便想要害死母亲,断了六妹的念想。母亲生产那日,我便隐约察觉怪异,我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早早的把六妹送到了侯府,以便自己全心照顾母亲。”说道此处,三妹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拼尽全力去保护自己的母亲,可是她终究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孩子。

邵氏生产那日,三妹察觉了危险,想要守在母亲身边。可是还是被主母带去的人赶出的产房,然后趴在窗户上,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在屋内受尽折磨,呻吟声越来越微弱……而产婆从始至终都只是满脸不屑的在一旁喝茶吃瓜子……

想起那时候母亲哀求的目光,勾起了三妹的丧母之痛,即便她是早熟的,也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此时悲痛和哀思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人已经泣不成声,在加上高烧未退,整个人虚弱至极,已经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

宋思君见状,心有戚戚然,说道:“后面的事我来说,你听着,若是哪里不对,你在说。”

三妹哽咽点头。

宋思君接过沈映寒递过去的茶水,喂三妹喝下后,才开口代替三妹对沈华卿说道:“邵氏生产那日,到了晚上吴家还没人接六妹回去,我和侯爷担心,便亲自送六妹,也就是念念回去。去了吴家后,我便问吴夫人一些邵氏生产的事情,吴夫人表现的很不耐烦,也不让我们过问。我当时也自以为是吴夫人是因为悍妒才那个态度。如今想来,恐怕也只是帮着吴青做事。后来我与侯爷一同去了客厅等候,念念偷熘回去,三妹从念念那得知我们来了,便跑来找我们求救。之后我便硬闯后院,然后发现邵氏和孩子都已危在旦夕。为保两人周全,我便破腹取子。第二日便传来了邵氏自觉羞辱,上吊自杀的事情。”

三妹摇头,泪眼婆娑,十分肯定的说道:“母亲绝对不会自杀,绝对不会……咳……咳……”

宋思君急忙伸手拍抚三妹的后背,一边为她顺气,一边说道:“念念说,邵氏去世当天,还说要给刚出生的孩子做虎头帽。”

三妹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虎头帽的布料都准备好了……”

沈华卿向来是最懂人心,“若是真的要自杀,那也会把虎头帽做好了,再去自杀。”做到一半,有些不符合常理。

宋思君点头,“而且为人母者,即便要死,也会想着先安排好三个孩子。我与邵氏有过几面之缘,她虽懦弱,却也不是那种狠心抛弃子女的人。”

沈华卿的手指在轻巧桌面,突然问道:“退烧药还没煎好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一旁的丫鬟便急忙去催。

很快,小茗端着退烧药走了进来,沈华卿示意宋思君给三妹喂下。

三妹喝了一口,便被苦的忍不住皱眉。

沈华卿见状,语气平淡却也意味深长的说道:“一口喝下去吧,以后的日子,可比这药还要苦。”

三妹闻言,抬手擦去脸上的眼泪,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端着药碗,皱眉一口气喝了下去。

等三妹喝完药后,沈华卿看着她,问道:“你确定要状告吴青?你若是告了,你不但失去了母亲,还会失去父亲。”

三妹目光坚定:“那样的父亲,我宁愿没有。”

随后,一下两下,磕的头破血流,仿佛要豁出性命,为深爱的亲人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