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斯主动解决了这个困境。“安安让我的心里觉得很舒坦,妈妈则让我觉得怪怪的。她总是紧紧拥着我,让我无法呼吸。当安安拥着我时,她是温柔的,而且她不会大声哭或笑,一直说你的坏话。”
“我也喜欢她,”契尔道,惊讶于山自己所听到的。他一直以为迈斯想念他的母亲。
“我们很幸运有她来到我们的身边。”
“我第一次看到她时,以为是鬼魂在白天回来了,然后我望进她的眼里,才知道她一点都不像妈妈。”
契尔将面颊埋在迈斯气味芳香的发上。“你真是观察入微。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差点昏倒,以为自己看到鬼魂了。”
迈斯格格轻笑。“你真是傻气,爸爸。你刚才说世上没有鬼魂。”
“我知道,但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我错了,感谢天琼安立刻指正了我,告诉我她的名字。或许我应该学你一样聪明,仔细看她的眼睛,就不会被吓到了。”
“安安喜欢你,爸爸。她不会说各种关于你的可怕的话。她说你是个好人,有副勇敢的肩膀。”
“勇敢──噢,她是指勇敢的士兵。的确,我曾经当过兵,但并不勇敢,”他忍不住道。“她另外还说了些什么?”
“说你是个好父亲,而且你非常爱我。你是吗,爸爸?”
契尔的胸口一窒,他将唇贴着迈斯的发,明白到他从不曾告诉过他。“我当然爱你,”他沙嗄地道。“非常、非常爱你。你是我的儿子,对我来说,你比世上的一切都重要。”
“我也爱你,爸爸。”迈斯满足地叹了口气。在沉默了几分钟后,他道。“安安画了一幅你的画,要我记得你爱我。她将画装在框里,放在我的床边,好让我每天早上起床,和晚上入睡前都会看到你。你想要看看吗?”
契尔只能点点头。琼安,她触及了他生命的每个层面,他却一直不知情。
迈斯爬下他的膝盖,跑出房间,忠心的“帕卡”追随在后。
契尔俯近琼安,执起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纤细的骨架,手腕内侧微蓝的细致肌肤。“妳为我的生命带来了奇迹,”他低语。“妳唤回了我的儿子,赋予了我的生命意义,琼安。求妳──求妳醒来,我好可以告诉妳许多事,以及感谢妳。请妳,琼安,回到我们的身边,好吗?”
温蒂一手拿着水瓶,一手抱着替换的被单走进来。“很好,爵爷,继续对她说话,鼓舞琼安夫人和病魔对抗!”
这些天来,契尔已经习惯仆人这种不够恭敬的口吻。他怀疑是因为他的外表邋遢,不像个爵爷,比较像工人──但主要还是因为仆人太过敬爱和关心琼安了。她们全心全意都在琼安身上。玛格找了她的妹妹代为照顾家人,好专心看顾琼安和迈斯,图比和比利频频询问琼安的近况,狄纳森整天赖在育婴室里,连一向严肃、正经八百的安克利也不时找借口上楼,目的在探望琼安。琼安真的是赢得了仆人的衷心爱戴。
“该为琼安夫人擦拭身子了──由我来,还是你先?”温蒂问,将水瓶放在床边。
“我先。”契尔伸出手,接过浸湿的法兰绒布,掀起琼安的睡衣袖子,机械地擦拭她的手臂,将法兰绒布递还给温蒂,打湿后继续擦拭琼安的头部、颈项和领口。
温蒂重新打湿布巾,让他擦拭琼安的小腿。一开始温蒂和玛格还曾经极力反对,认为不合礼法。
“如果妳们以为我是想藉此吃她的豆腐,妳们根本是疯了,”他大吼道。“我坚持要照顾她,而且妳们最好照我说的做。”她们最后也让步了。
“轮到我了。”温蒂道,接过布巾。“您最好去盥洗、休息,爵爷。雪玲和我可以照顾琼安夫人,不是吗?”
“是的,爵爷。”雪玲道。“狄纳森将晚餐端上来了,他坚持你该好好用顿晚餐。迈斯少爷已经坐在餐桌旁,而且他有幅画等着要给你看。”
“谢谢妳。”契尔不情愿地离开了床边。他毫无食欲,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维持体力,才能继续看顾琼安。他也知道玛格和雪玲巴不得他赶快离开房间,她们才能彻底为琼安擦拭全身,更换被单。她们就像一支娘子军团,坚决保护琼安的名节。
毕竟,琼安不是他的妻子,有些礼法分际还是得遵守。
讽刺的是,莉莲生前经常卧病在床,而他也乐得让仆人全权接手照顾她的事宜。现在他一心想要看顾一个不是他妻子的女人,然而他的仆人却同心协力将他拒在门外。
“坐下来,爸爸,”迈斯指着桌边的位子道。“这是安安的画,她将你画得很好。”
契尔接过画,随即倒抽了口气。
迈斯主动解决了这个困境。“安安让我的心里觉得很舒坦,妈妈则让我觉得怪怪的。她总是紧紧拥着我,让我无法呼吸。当安安拥着我时,她是温柔的,而且她不会大声哭或笑,一直说你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