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脸埋在掌心里,悲惨不已。契尔的表现正如她所预期,毫不反对她的离去,但私心里,她原本希望他至少会有些反应的。
似乎她愚蠢的心里一直怀着愚蠢的希望──希望他会双膝跪地,恳求她留下来。
不太可能,她叹了口气。他或许对她的离去感到如释重负,只不过太绅士而没有表现出来。
好了,她已经说了该说的话,现在也该依照原订计划,准备离开的事宜了。
她抬起头,以手揉弄着脸庞,试着厘清思绪。明天一早,她就会写信给板板,然后是她的律师,请他代为安排船票。她也得写信给在意大利的管家,要他准备在入夏后重开屋子。
专注在实际的层面上,她告诉自已。板板将她教得很好。就算心再痛、再怎样滴着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她凝视着月亮,同样的月亮也会照着她在意大利的小屋。过去她总爱坐在阳台上,享受清凉的夏夜,深深摄入从花园传来的茉莉和玫瑰香──形单影只……
“琼安?”
她惊讶地抬起头,心跳彷佛要停止了。契尔站在门口,只着长裤和衬衫,衬衫领口敞开。
月光洒在他身上,在他的黑发周遭漾开光圈,令他有如来自地狱的冥王般威严慑人。她拢紧领口,感觉像要心律不整。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她放下膝盖、坐直身子。他为什么深夜来访?现在她已经康复了,他无须再来察看她的病情……
“我有话要告诉妳,而且我不能再等。”他一直站在门口,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