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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安感觉老伯爵夫人就像板板一样自信、坦率,并由衷地喜欢她。她回头望了正在和雷恩谈话的契尔一眼,跟着老伯爵夫人离开了。

十五分钟后,老伯爵夫人已经巧妙,但钜细靡遗地问出了琼安传闻的真相。“谢谢妳的诚实,看来契尔真的是选对了人,而且妳可以带给他快乐,亲爱的。我可以看出他的神情和以往截然不同,他似乎已拋开了过去的悲剧,而我为此衷心感谢上帝,”她的唇角紧抿。“没有人应该遭到那样的折磨──特别是契尔。”

“我──我对契尔和我表妹受苦的婚姻深感遗憾,”琼安试着为莉莲辩护。“他们真的很不配。”

“噢!”伯爵夫人挥了挥手。“契尔的确选错了人,但以当时的情况,那也是可以了解的。不!我指的是他在半岛战争中的经历。雷恩一直很遗憾他不在场,无法阻止契尔牺牲自己,但如果契尔被阻止了,我想只会有更多生命丧失,”她摇摇头。“话说回来,契尔真的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许久以来,他一直活在个人的地狱里,但正如我说过的,他终于将它拋开了──而这都得感谢妳,亲爱的。”

琼安的呼吸一窒,背脊窜过一阵寒意。伯爵夫人指的是什么样恐怖的代价?契尔付出了什么样的牺牲?她的脑海里闪过各种可怕的影像。她听说过法国人的种种暴行,但从未想到契尔也是受害者之一。

她曾经问过契尔在半岛战争中发生的事,他却拒绝回答。伯爵夫人明显地知道来龙去脉,也是最好的询问真相的人选……

琼安正要开口询问,契尔已出现在会客室门口。

她的心脏停了一下,明白她差点被逮到私下打听契尔不愿意谈论的事。她的心里浮现愧意。如果她想知道真相,应该自己去问契尔才对──即使她必须硬逼他说出来。这也是为了契尔好。如果他的伤口要愈合,他必须要面对过去,而不是选择回避。

“原谅我的打扰,”他的神色轻松,一点都不像是伯爵夫人所说的、经历过地狱又回来的人。“我们的宾客已经抵达了。亲爱的,武装好妳自己,让我们出去应战吧!”

特维利伯爵夫人微笑道:“的确,但切记,不要太早摆出敌对阵式。就像棋局一样,你必须缓步推进,直到关键时刻再使出致命一击,把敌人将军!”

契尔俯身亲吻老伯爵夫人的面颊。“我一直纳闷妳如何长保青春美丽──显然是因为妳经常运用妳聪明的头脑,让妳的身躯无暇变老。”

“谄媚!”她笑道。“去吧,你们两个。我等着看你们大获全胜。你一向是个好棋手,契尔。”

“拜妳这位名师所赐。”他微笑,挽着琼安的手,朝大厅走去。

琼安强迫自己不去想契尔在半岛战争中的经历──解决谜团可以等到以后。现在她该做的是专注精神,迎接眼前更重要的战役。

琼安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承受无可避免的窃窃私语和嘲笑。多数时候,她都能够忽略那些朝她射来的轻蔑和讥笑的目光──就在他们刚刚当面恭贺了他们订婚之后。她本人是不在意,但她深为契尔感到不值。他不该得到这种对待的。

契尔则是将深情未婚夫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至,毫不在意其它人的贺词显得言不由衷──直至何莎丽夫人前来致意。

“诚挚祝福两位的未来,”她以毫不隐藏的轻蔑道,侮辱的目光打量了琼安全身。

“我故世的好友莉莲告诉了我许多关于妳的事。”

“是吗?”琼安道,心里只觉得好笑。老天!何夫人就是马厩里的“花蕾儿”!她那慵懒、柔媚的语音是绝不会错认的。

“噢,是的,”何夫人道。“我知道所有关于妳的一切。”冰冷的语气充分暗示了这一切都是不好的。

“妳会惊讶我对妳知道得有多少,”琼安强抑笑意道。“或许我们都该各自有所保留。”

何夫人轻扬螓首,转头离开了。

契尔好奇地望向琼安。“刚刚是怎么回事?”

“她就是撒哈拉沙漠的花蕾儿,韩柏伟的女神。”

契尔仰头大笑,惹来大厅里的宾客好奇的注视。

韩柏伟终于出现时,琼安已经比较能够控制自己。至少他是契尔的朋友。

事实上,韩柏伟称得上是英俊潇洒,只可惜他没有拜伦的文采,偏要充当诗人。她发现自己很难板着脸面对他,但他一点也不知道琼安心里的想法,礼貌地行礼、寒暄几句后,就又回到了人群中。坦白说,若不是有马厩里的那一幕,他绝不是会让人印象深刻的人。

“柏伟一向把最华丽的词藻保留给他追求的女人。”契尔道,彷佛读出了她的想法。

琼安感觉老伯爵夫人就像板板一样自信、坦率,并由衷地喜欢她。她回头望了正在和雷恩谈话的契尔一眼,跟着老伯爵夫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