峄城公主要学着母后把她扶起来,但人小个矮,很没有母亲做这动作时的优雅端庄,只是嘴上还说得挺像话:“嬷嬷怎么生分起来?快免礼吧。你的病情如何了?”

“多劳殿下关怀,老奴已然好多了,想来再歇几日,便……”

峄城公主连连摇手:“嬷嬷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身体若是没好就多歇歇,歇多久都成。我会好好读书的,您不用操心。”

原本因为小主子亲切有礼而温馨和睦的气氛瞬间凉了,陈嬷嬷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只公主自己还是笑得纯良,令人怀疑她这话或许真的不是出于恶意。

“殿下,老奴不……”

“嬷嬷!”峄城公主打断了陈嬷嬷急匆匆的剖白,双手抚住陈嬷嬷那双生着老年斑的手,情真意切道,“嬷嬷是母后的乳母,也是母后的故人。如今既然年岁大了,受不住辛劳,就该好好歇息,岂能勉强自己辛苦随侍。若是嬷嬷累出个好歹,我怎么同母后交代?嬷嬷你要听我的话,至少歇息三五天……”

陈嬷嬷想说话,却被公主连珠炮般的语句噎住没机会开口。

她抬起眼睛看着舒兰与,愤怒难掩,仿佛是要质问她——娘娘难道不是让你带着愧疚的公主来见我么?你就带来这么个小活鬼儿?

舒兰与无辜神情给她看回去。

我能管得上公主怎么想么?要不您老人家找皇后再告一状去?

终于,陈嬷嬷挤出一个相当不走心的“感激”神情:“殿下关切,老奴必要万死以报。老奴这就好好歇着,待身体好了,再去服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