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韶挑起帐帘进来,便见舒兰与抖着手将烛台放下,那铜刺的尖头上晃着一线颤动的烛光。
他眼眸一转,明白了八分。
“尚女官,”他说,“您也觉得今日的情形……不大对?”
舒兰与微微一怔,不意他直奔主题,道:“世子怎么这么说?”
杨英韶对着她刚刚放下的烛台扬扬下巴,示意他都看到了:“其一,今日的马乳酒烈得过分,竟连索摩也吃醉了,实在不同寻常;其二,下半夜要变天,彼时无星无月,狂风暴雨,无论什么人接近营地,只怕都不易被发现。”
“什么?”舒兰与惊道,“贵人们的酒烈,我是知晓的,也同亲王殿下说过了。可他说令尊早有安排,叫我不必担心……这天气变化,又是什么情形?”
“尚女官若是出门看看月亮,便知晓了。”
“月亮?”舒兰与一怔,果然依他言语,走到帐门边掀帘望去,这一眼便叫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那月亮在厚重的云层裂缝间透出几丝光,露出的轮廓生着厚厚的糊边,正是月晕了。
月生晕,夜起风。
人类对晦暗的风雨夜是有本能的恐惧的。
舒兰与猛然转身望着杨英韶——这一路上始终温和安静的少年,此刻面色凝重至极。
“世子的意思是……后半夜风雨大作,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