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哪儿能吓着阿婉,若是真吓着了,她还能跟您说笑,承认她今儿偷懒了?早跪在地上哭了。”秦皇后笑道,“臣妾就问她呀,知不知道阿瞻跑去伪朝都城鬼混了十多天的事儿,她都不知道呢!”
“现下知道了?”皇帝瞧舒兰与,“生不生气?恼不恼?”
“……臣妾不敢恼,又不能不恼。”舒兰与道,“要说亲王殿下是臣妾的夫婿,女子哪有恼恨夫婿的道理。可是伪朝都城那是龙潭虎穴呀,他怎么能亲自去?若是真有个什么……”
她咬着嘴唇,眨眨眼,一赌气道:“若是真有个什么,朝廷倒是有将才,换一个顶上去也便罢了。臣妾的郎君却去哪儿寻?”
皇帝大笑起来,摆摆手道:“你们女人,你们女人!你觉得,伪朝那边儿危险得很?”
“难道不是?”舒兰与反问,“那可是他们的老巢,巡查盘问,哪样也少不了吧?若是露了馅儿……”
“他和别人不一样,他那一身功夫,除却伪帝有几个贴身禁卫能奈何得了,旁人能捉到他么?他不曾同你说过,他年少时大闹伪朝灯花会的事儿?”
舒兰与这倒还真不知晓,关于叶清瞻的过往,若是峄城公主没跟她说,又没有什么恰好的机缘勾起叶清瞻的话头,那她便无从知晓了。
皇帝倒是挺有兴致似的,同她讲了一番叶清瞻当年在南梁都城搞事儿的壮举——却原来是有人趁着过年集会游玩、人潮混乱的机会拍花子,叫叶清瞻发现了,他跟踪到藏匿受害人的窝点,偷偷将受害的妇女儿童都放了出来。
然后自己穿上妇女服装,他本就生得俊美,年少时刻意打扮打扮,再学学父亲的姬妾们那平日的行动做派,当真是好一个美娇娘。
痛失所有“货物”的人贩子,决定抓住上元夜弄个大事来。而妖妖娇娇又独自出行、一副弄丢了家中兄弟慌神失措模样的叶清瞻,顺利闯入他们眼中。
武艺在身的人是那么好捉到的么?叶清瞻三下两下甩掉他们,过不了几步又在他们眼前出现,就这么遛着人兜了大半夜。那人贩子们也不是吃素的,见到这么一位小娇娘不停地晃悠偏就无人捉住,碰了碰头便知道遇到了难搞的,爽性放弃了她,决定抓紧为数不多的作案时间,祸害别人。
大约是为了趁乱好掳人,那伙匪徒竟然在街市上打翻花灯,引发火灾,乘着官民百姓乱跑的时候,抓到了几个好“货”。可叶清瞻悄悄跟着他们,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行迹,第二日听闻昨儿个南梁公主的幼子被人捉了,灵机一动,跑去衙门报了案,不仅教这伙人被一网打尽,还得到了这倒霉孩子亲妈的赏赐,喜提大笔金银,在南梁花了好几个月才花完。
“若是别人,那伪朝都城自然是龙潭虎穴,若是阿瞻……他在那边儿混了三五年,只怕便如自家后园一般熟悉了。”皇帝如此道。
舒兰与瞧着皇帝的神色,分辨他的口气,虽松了一口气,却越发觉得蹊跷了。皇后言语里的意思,怕是叶清瞻惹了皇帝猜忌,可听着皇帝说话,他倒像是一点儿不介意叶清瞻乱跑似的。
难道皇后猜错了丈夫的心思?或是,皇帝给叶清瞻安排了什么秘密任务,却没有告诉妻子?
若是这般,事儿怕是要搞大了。
第121章
皇帝说起叶清瞻的事情时,越是神采奕奕,舒兰与就越是一头雾水。
她一直知道,为了打消皇帝的疑心,叶清瞻身边是没有什么秘密的。但这就能取得皇帝的信任吗,就能让皇帝如此欣赏这个远房堂弟吗?
总觉得有什么问题,这皇帝可是连亲儿子都要捏上几下的人物!
这格外慈和的态度,是真的还是演的,她说不上,但至少现下,皇帝应当还不打算敲打叶清瞻吧。
舒兰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咸咸淡淡说了些家常话,告辞出宫了。
当着皇帝,她怎么说都不合适,秦皇后也不可能越过君王再给她安排些什么事儿,而若要写信给叶清瞻,大约只能谴责他不顾自己狗命四处乱窜的行为实在是吓到他了。
但绝不可问他去南梁都城干什么。
无论叶清瞻是为了找鹿鸣才去,还是真如她所想,是接了皇帝的任务才去,那跟她“尚主事”和“毅王妃”的身份也都无干的。
没关系的事儿就不要问,再者她不问也能猜出个三五分。人在户部衙门,光是看看这些日子朝廷银子的流向,就能猜到哪儿朝廷想干什么了。
南朝暴起发难之前,大燕银行的存银都往南边的几个库里转运,拨给马商和兵器商的扶持贷款金额上涨不少,用尾巴猜,也晓得是要对某个能用得上骑兵的地方动武了。那个时候,她甚至还猜,梨山公主一旦和明噶图成婚,大燕就要借着图曼部的由头在北方搞事了呢。
“臣妾哪儿能吓着阿婉,若是真吓着了,她还能跟您说笑,承认她今儿偷懒了?早跪在地上哭了。”秦皇后笑道,“臣妾就问她呀,知不知道阿瞻跑去伪朝都城鬼混了十多天的事儿,她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