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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还有更要紧的缘由,她没有说出来,可是那话叫她怎么开口讲?说出来便像是在咒人一般。

可她怕呀,她真的怕。

自从舒兰与封了外官离开公主府,她就再也没有跟舒兰与提到过自己那些预兆着未来的梦。可是,偏就是在那些梦里,有那么一幕将她惊醒,此后时不时地窜入她脑海之中,搅扰得她神魂不安。

她梦到杨英韶独自一人对着汹涌而来的敌军,他身边是战死的燕军将士们,身后是污脏的战旗,在新鲜的与干涸的——在重重叠叠的血渍里,隐约还能看到北境军精锐的飞熊标识。

他的面色憔悴,双眼血红,连一匹战马都没有,只是右手持槊,左手持盾,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

敌军开始放箭了,他用盾牌挡住胸腹,却挡不住双腿。那些带着弯钩的箭一支支刺入他的肌肤,一定很疼,可他连个哆嗦都没有打。

接着是肉搏。

一枪,再一枪,抡圆了可以将敌人从马背上抽下来,刺出去则要么夺人性命,要么令人口喷鲜血,暂时无法应战。

他的武艺精熟,是当年在东宫教过她的招式,比她用起来流畅霸道,可终究抵不过如山如海的敌军。

她多想冲上去救他,哪怕是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去一刀一枪的伤害,哪怕用自己的手去捂住他涌出鲜血的伤口,可她不能,她只是个旁观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几乎是被乱刃分尸般惨烈地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