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女人能容忍丈夫听了别人的谗言便毫不犹豫地要杀了自己?哪个女人能容忍丈夫称自己腹中爱如至宝的孩儿是孽种?
所以她做出了选择。她不回头看过往的痛楚,这些痛楚于她就不曾存在过。
她不承认,她说那个人不是她,于是夫妻二人之间便没有恩怨。
于她而言,他们的一切都是新的。
从公主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开始,她眼里的杨英韶,就是永远对她心怀善意,疼爱有加的少年。他们理所当然要一起长大,要彼此恋慕,要终成眷侣,要白头偕老。
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她愿意活在这个故事里,做被他捧在掌心里的心上人。
可他呢。
若是他也有一碗孟婆汤可以饮,若是他也将前世的种种忘了个一干二净,他不会难过,可他忘不掉。
他心里扎着一根刺,这根刺以后再也拔不出来了。
没有人要接受他的道歉,没有人会为他的罪行惩罚他,唯一一个能为他卸下这重担的人,她望着他,眼中虽有未干的泪,但嘴角却提起来,她故意用撒娇的口气,轻描淡写道:“你我又不活在前世里,现下只要待我好就是了。”
但他怎么能一笔勾销。那是他犯下的罪孽,不是在一场噩梦里留下浅薄的记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匕首扎过她的胸膛,她向后倒下时,那双未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