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行夜里做了一个梦,他拿到了凤凰胆,秦宛宁又站在他的身前,她一笑,世界也跟着明亮起来。
此时已是第二天正午,谢千行知道秦宛宁被仙人藏在了指环里,虽然惊讶却并未怀疑。他现在有一个问题,便是如何知道那凤凰的位置,从宁少晴口中她知道那凤凰可化人形,并且一身神通。他区区凡人,如何杀的了神鸟。据宁少晴所说,那记载上凤凰身藏能燃烧万物的真火,连顶尖的修行者都不敢靠近。
他站在黑河边,河流从那荒凉的北境一直流向远方。他的身形已经显得十分单薄,灰色长袍也随着大风猎猎作响。因为多天不规律的作息,他的眼窝已经凹陷,眼里满是血丝。嘴唇干裂,两颊的骨头已经明显可见。唯一没有变化的可能是他笔直的鼻梁了。路过的行人皆是怪异,纷纷绕路而行。
谢千行其实心里杂念万般,他知道自己很难拿到凤凰胆,自己信誓旦旦的向秦朗保证,秦宛宁又是第一个对他产生感情的异性,若是如此,不如就在天水城外死去。自己一直以来便是索取,索取秦朗的医术,索取秦宛宁的爱心与关怀,等到自己该报答之时,发现自己却是不被需要,他当时心存侥幸没有告诉秦朗秦思其还活着,以至于王茹来时秦朗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以致秦朗急火攻心而身死。而秦宛宁被人抽魂,早些却没有发觉,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多,他却是一点没有细心观察过,若是早发现,会不会成今天的样子,他也没有能力杀凤凰,就算找到它,又有何用,自己求它把自己的凤凰胆给自己吗?
以为自己终于摆脱困苦,谁知道又跌入绝望的深渊。他的良心在质问他,心里就像有另一个人,一直在指责他所有的一切。如果救不活秦宛宁,他就算死,也不是死得其所,最多也是含恨而终。
“啊。”
他的耳边有无数个声音,他终于坚持不住,对着黑河宣泄出来。
“先杀你。”
谢千行的表情凶狠,他的心里此时充斥的最多的便是恨意,至于恨什么,他不知道。
他想起两次都差点杀死他的胡路儿,心中的恨有了针对的目标,他现在才不在乎宁少晴所说的境界差异,他只想杀了他,此番找寻注定坎坷,为何还要留有遗憾离去。以前他还考虑过宁少晴所说的话,又想起娇弱的宛宁受不了惊吓,本来也就打算忘了,好好过他的一生,反正那天的天水城外,谢千行就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呢,他的妻子已然不在,他的幻想早就破灭,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谢千行知道鲜国这几日的登基大事,那胡路儿不知为何从通州而来,但是观礼过后肯定要面见离皇告知情况,那么他肯定会途径江临而上去北境。自己只需要在江临官道上等着他,伺机而动。找准机会,一刀结果了他。
鲜国刚好新帝登基,那胡路儿也作为特派使前来观礼,这几日已然完成登基大典,离国军队一行三十余人准备回返。
胡路儿从军十多载,天水城一战后被谢千行追至荒山,之后虽然杀了谢千行,自己却也因伤势过重没有及时救治而险些死去。当初虽然杀了谢千行,肚子却也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加上之前的旧伤,他也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
就在他在荒野间濒死之际,一直河狸跑到他身上舔舐他的脸庞,唧唧喳喳叫个不停。他虚弱的睁开眼,自己找了半日不见水源,现在快要死了却跑来一直河狸,他觉得讽刺。
“你要是早来些,我还可以动,现在太晚了。”他抬起手摸了摸那河狸的脑袋。
那河狸闻言转了转大眼珠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从他身上下来后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