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习惯对自己最亲密的人口出恶言。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习性。
沈非念话说出口就懊恼后悔了,但又抹不开面子低头道歉,一时间闭紧了双唇犟着看窗外。
顾执渊心底叹气,她这小性子啊。
起身下榻,顾执渊走到窗边从后环住她,侧脸贴在她颈边,轻声说:“我成为鸦隐长老,是七年前的事,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
果如顾执渊说的那样,那真的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曾经的晏楚,后来的白楚,沈非念的母亲,在抱着顾执渊骑马射猎,读书写字的同时,也告诉了他,这世上有一个叫无水岛的地方。
那里至黑至暗至邪恶,你长大后,要做个勇敢的大人,将那里摧毁殆尽,不能让无水岛再存于世,荼毒世人。
有时候顾执渊恨过晏楚,假如她不曾让自己看过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被蒙在鼓里浑浑噩噩度日,做个快活潇洒的逍遥王爷。
仇敌来犯时跨马提枪,征战沙场,世事太平时饮酒作乐,云游四海。
那是何等恣意快哉的痛快人生?
他本可以拥有这样的人生,如果不是晏楚。
在沈非念没有横空出世之前,顾执渊自己一个人一点点往前,摸爬滚打,艰难地接近着无水岛。
他以乾朝王爷的身份向晏宗文递了投名状,没有人知道他们当初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晏宗文给了他一个长老之位。
“你怎么说服他的?”沈非念忍不住问。
“只要你付出的代价足够大,就能够说服一个不可能的人。”顾执渊漆黑的瞳仁里染进痛苦的绝望,“你还记得,乾朝曾经大败于盛朝吗?”
“难道?”
“嗯,这就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