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清楚地知道,如果她不能符合晏宗文心里的要求,就绝不可能成为接手无水岛的新任族长。
无法成为族长,自己这一行人,便难以逃出生天。
她没有办法装出晏宗文想要的样子来,哪怕她再擅长作戏,在晏宗文这样的人面前,也形同儿戏。
唯一的办法,就是催眠她自己。
于是她对镜催眠,下了场豪赌。
一个被欲望支配,贪慕权力的沈非念诞生了。
这个沈非念令人恶心不耻,对顾执渊恶言相向,一心只想成为“众王之王”。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一旦她醒不过来,就没有人可以将她唤醒,她将一直是个连她自己都憎恶厌嫌的无水岛族长沈非念。
但她没有别的法子了,被逼上绝路,她除了拿自己作赌,再也搏不到另外的生机。
而她给自己设置地苏醒契机,是将顾执渊等人送离无水岛的那一刻——只有他们都安全地离开,自己才敢拼死一搏,自己爱着的那些人啊,永远是她的软肋。
所以她当时看着顾执渊他们离开,才会觉得一身轻松。
那么,她在困蚕坊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是无数的战争。
困蚕坊里并没有记录人名,只是记载着,由无水岛挑拨而起的战争。
细看下去,沈非念才明白,那么多人所谓的保家卫国,所谓的驱逐蛮夷,所谓的开疆拓土,都不过源自无水岛偶尔兴起的一次恶作剧。
那些令人落泪的抛头颅洒热血,忠肝义胆,舍身报国都成了一场又一场天大的笑话。
那些怀揣着报国之志死于战场的少年郎们,他们的鲜血淋漓累累白骨,成就了无水岛源源不断的财富。
英明的君主们自以为是正义的戍边卫民,葬送了无数银钱和性命的浴血奋战,只是无水岛为了消耗囤积过多的原料而故意挑起。
沈非念啊,她从那些一字一句里,看到的是无数亡魂的悲鸣呐喊,震耳欲聋。
她撕心裂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