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始终赢不了顾执渊一分半毫,哪怕顾执渊看似被自己打压利用放逐,也是顾执渊看穿了自己所有伎俩后,做出来的将计就计。
相对于自己,顾执渊似乎永远磊落光明。
可现在,顾执渊终于走下了神坛,他不再是那个完美得毫无瑕疵的渊王爷。
他叛变谋反,大逆不道,终于有了污点。
这大概便是,若我无法光明正大地赢过你,便祈祷你和我一样跌入沼泽泥泞,滚一身污秽,成一样的人。
看着拾阶而上的顾执渊,顾雁礼笑着说:“我以为皇叔,永远不会背叛王庭。”
“本王说过,你的帝位,从来都是本王想不想要,而不是能不能要。”顾执渊冷睨着顾雁礼。
“皇叔……欲如何处置我?”
“你说呢?”
“事已至此,皇叔若要杀我我亦无话可说,只是肃儿还小,皇叔可否放他一条生路?”
“你贵为天子,没有听说过斩草除根这四个字吗?”
顾雁礼的神色终于有些崩裂,至亲骨肉,他如何舍得?
于是他看向站在顾执渊身边的沈非念,“那也是你的外甥。”
沈非念望他身后望去,太和殿里挤着一屋子的妇孺,都是顾雁礼的后宫嫔妃。
但这么多的后妃,却只有沈之榕为他生了个孩子。
沈非念忽然想起来,她以前就觉得,沈之榕是天生适合后宫的好手,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关于宫廷里的那些龌龊肮脏沈非念无心去深想,她只是静静地看向抱着孩子的沈之榕。
她的神色很平静,相较于其他嫔妃的哭哭啼啼悲悲切切,她冷静端庄得像一个随时准备殉国的皇后。
沈非念冲她笑了笑。
“是我,是我说服陛下听信钦天监所言,将你咒为巫女妖怪,你若要恨,我并不意外。”沈之榕走出来说道。
“我不恨你,你是为了救你的孩子。”
“沈非念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睚眦必报,待你不 善者你也绝不善了,但肃儿还小,他甚至不知事,你放过他,将他送去宫外寻常人家抚养,或者送去庙里也行,我求你,留他一条性命。”
沈之榕说着说着,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