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世界只是一艘船,船上所有人不论是什么性别,什么物种,不论外界两个种族有什么血海深仇,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明白的道理简单又朴实:一个人无法完成所有事情。
“你要怎么杀死他们?”
温九一没有回答,他看向天空。大海土黄色的浪被船桨化开,碧蓝的海上面是一片白色的天,太阳的左右一片云都没有。
他内心一百万种残忍的杀戮手段能够让未成年雄虫害怕到哭出来。小海胆等待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复,片刻后,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长管子递给了温九一。
“这不是班纳的东西。”小海胆拨弄自己的头发,嘀咕道:“船上也没有人有这东西。医生说有点像是蝶族的东西,叫我给你看看。”
温九一飞快瞥一眼。
无论多少次,他的心都被这片珠光蓝狠狠揪住。
“谢谢。”
“这是什么。”
“我雄父的翅膀。”
小海胆又不说话了。他是个耐不住寂寞地孩子,左顾右盼之后跑去甲板另外一边,在那里和负责清洁的寄生体们聊天。温九一靠在颠簸的船舷边,握住那根管子,指腹摩挲玻璃管。
他离得很远,留心听小海胆和那些寄生体们唠嗑。约二十来个寄生体中间,围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寄生体,温九一记得阿列克和自己介绍过他,说是初入战线是认识的一位低级寄生体。
“怎么回事?”其中高大的寄生体们问矮小的112,“你说看见阿莱坠入海中?”
112不情愿地嘀咕道:“船上太颠簸……我的躯体又不是飞行种,怎么可能抓住他。”
“班纳怎么被入侵,你有看见吗?”
“这件事情我怎么知道?我的泉眼是「守财奴」大人,这种事情你问「处刑者」的支脉们不是更好?”
温九一迈开步伐。他手里还拎着自己的左手,鲜血已经凝固在袋子底部,褐红色的血痂厚厚一层,浅薄处已撬皮。他拼命地集中记忆里,想记起——在直面卡利的那场战斗中到底哪里出现了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