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接着拒绝道:“那可不成,若是放他进来了,他一下抹鼻涕一下抠脚,我这小店是真不要做生意了。”
众人也不说话了,因为老客都知道这个半老瞎是什么人,邋遢的很。
掌柜弯下腰和半老瞎商量,“我们也不是图你那点钱,您现在一天喝一次,不如省着点,七天喝一次,省下来的钱拿去换件干净的衣服,进来不抠鼻屎不抠脚,小店绝对欢迎。”
半老瞎闻言摇头,摊开手掌,捂出汗的铜板躺在手心,“我赚不了钱了,我赚不了钱了,我就喝一口,明天我就死了。”
方寸好奇,“他为什么赚不了钱?”
“你不知道啊?”旁边的公子啧啧,向方寸解释,“这半老瞎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半老瞎,是咸阳城最有名的画师,当年他帮太守画的几幅山水图名震一时,也算是年少成名,一画难求,咸阳城的姑娘个个都想嫁给他。可惜,他自诩风流不爱钱财,转头就帮别人画遗像去了,这一画就是四十年,江郎才尽,眼睛也熬瞎了一只。”
方寸挠挠头,很是不解,“既然他年少成名,也赚了不少吧,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公子扔了粒花生进嘴里,“他啊,收钱收的不多,靠着遗像也没赚多少,老了,想从重操旧业赚些棺材钱,可谁敢找个画遗像的,这不是给自己找晦气吗?何况还是个半个瞎子。”
旁边的老汉附和,“是啊,我早说半老瞎该趁着年轻时候多捞点钱,也好养活自己,可是他偏偏要逞英雄,去画无人敢画的遗像。”
方寸似乎听懂了,“你们这居然有人画遗像,我还以为只有牌匾。”
老汉嫌弃的一撇嘴,嚷道:“那是半老瞎折腾,偏要给什么寡妇的丧夫,鳏夫的亡妻画遗像,说什么以解相思之苦,要我看,矫情。”
半老瞎还在和掌柜掰扯,嘴里念叨,“我就喝二两酒,喝完我就走。”
方寸歪了歪头,总觉得这半老瞎眼熟,似乎在哪见过,转身回到甘霆身边,拉着他一起。
“这半老瞎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只可惜如今落得个凄惨,不如我们找他画张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