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衡最后听见的,就是安亦在巨大震响中撕心裂肺的叫声。百余公斤的铁架砸在了他的身上,险些让他把脑浆都吐出去
真好啊。史衡的眼睛被鲜血浸润,晕睡之际,他想的却是:真好,保护了他想保护的人。
真好,
京州近日的雨忽然变多了,绵密的让人烦躁。
“这么多天了。”史衡喃喃道,“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不会的少爷。”管家低眉道,“将军不是前些天才寄来信么,瑶娘还给您读了。”
“假的。”史衡扶着椅子,慢慢起身,抬手扯掉了眼上的白丝带,一双上挑,美艳,却毫无焦聚,近乎透明的狐狸眼全然暴露在阳光下。他的手抚过双眼,而后悠悠叹了口气。
“都到劳动节了,”安亦坐在床边擦拭着史衡的手,“一睡就睡了五个月,阿衡,再不醒,就要睡成傻子啦。”
见史衡仍是不动,他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现在啊,真是想拔了你的管。你知道现在疫情多严重吗?为了国家,赶紧起来。别占人床位。”
安亦放下他的手,用棉签沾湿了,轻轻抹到史衡的唇上,叹气:“阿姨请假都请烦了,你是想再复读一年是吧?你那几首歌的违约金小珩给你付了,这小孩儿也是,怎么存款都快比我多了。”
史衡的手指微微地抽动了一下,虽小,却没能逃过安亦的眼睛。进来的医生报了喜后又匆匆走了,安亦看着床上的史衡,双眼一酸,急忙背过身去抹了眼泪。
“欺负我那会儿的眼睛不好使是吧?”安而哭笑不得“报应太大了,阿衡。”他再忍不住,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真的,太大了。”
真是……上辈子的欠下的债。
史衡闭着眼,嘴唇蠕动,似乎是说了句什么。安亦凑近去听,却还是没能分辩出来,便又取了些水,浸湿史衡的唇。
又过了难熬的一天,史珩守了一夜,回家休息去了,安亦打水回来,就看见了睁眼望天花板的史衡。
“阿衡?!”安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按了医铃,“感觉怎么样了?又哪儿不舒服吗?!啊?告诉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