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月白的眼神颇为愤怒与不平,李先生微微一笑:“月白啊,若有什么话语,不妨直说——”
月白冷冷一笑:这锦衣卫不是官府的衙门吧,凭什么把我和文景瑞扣在这儿?
李先生沉吟道:若要说起官府衙门或是刑部大牢,锦衣卫确实不是那么一回事!不过呢,锦衣卫要把人留下,一向自有道理。
“哦,那你就说说看,我冯月白到底触犯了哪一条王法?”月白这样质问道。她暗自思忖:若是走官府断案的那一套,自己获得自由的机会,应该是相当大的。毕竟,自己可没有什么杀人放火之举。
李先生先是侧头望了张船夫一眼,接着又扫了文景瑞和冯月白一眼,这才缓缓说道:冯姑娘,昨天午后,在下枧河的渡船上,你们四个小鬼头,是不是说了些和建文帝有关的事情?
哦,果然是这样!
月白心念如飞:这惹祸的根源,确实就是因为谈论起建文帝的下落!以后,可要小心了。看来,那靖难之役,明面上的血雨腥风早已结束,然而,由此引发的一连串后果,远没有结束
“谈论几句兴亡盛衰,总不至于就犯法吧?再说,天底下说起类似事情的人,多的是!难道你们就可以凭借武力封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月白试着这样说道。她总觉得,似乎还没有哪一部法律,规定不准许老百姓说话的?
李先生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确实,老百姓闲谈几句江山社稷的事情,也不无不可。只是,你们说起那建文帝的事情,有眉毛有眼的,什么南行的路线,什么“长生诀”,什么落脚之处这一切,宛如亲眼目睹。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吃这碗饭的人,自然要把你们找来。别的方面且不说,这是能够提供一点线索,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月白微微一笑:这一个昼夜之间,我也算是大长见识了。有那么一群人,又是乔装改扮,又是乘夜偷袭,又是明火执仗,又是驿路上通行无阻的。我有这样的本事,有这么多的人马,早就到圣上那儿邀功领赏了
月白语气里的揶揄之意,李先生自然也听得出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之后,他才这样说道:我的这些手下,办事不力。嗯,他们不这样做,主要还是担心不能把你们请来。唉,这其中,自然也多有得罪之处。在此,李某人郑重地向你们道歉——
说着,他半弯着身子,抱拳致歉。
月白暗想:这李先生再怎么说,也像自己的亲叔父一般,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如此的作揖致歉,自己是万万不能坦然受之的。
于是,她连忙起身还礼,同时这样说道:李先生,李先生何必如此?这,这可要折杀侄女了——
再过了一会儿,李先生这样说道:月白侄女,事到如今,你也应该明白为师的一片心意了。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放下成见,与我们精诚团结,于国于己,都将是一件大好事——
凝神片刻之后,月白这样说道:侄女不明白的是,既然有刑部,又有各级官府衙门,你们锦衣卫如此肆意行事,有何依据,有何道理?
确实,对于锦衣卫,且不说什么谈虎色变,她一向也是敬而远之,无意卷入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