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素知这位赵家大姑娘一向东奔西走的,常年行踪不定倒是常事,因此,习惯性的叮嘱几句之后,就目送着她离去了。
向西南方向走出五六里之后,风清发觉,这一路上,也没多少行人,也没什么可疑之人在注视着自己;此外,传说中的马不停蹄地追赶逃犯的情形,也不曾见到。仔细琢磨一番之后,风清那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也就慢慢放下来了。
其时正值暮春时节,一路上树叶青葱,花朵争相开放,慢慢调整好呼吸之后,风清的思绪,也就渐渐畅通起来了:这下枧河遇袭,最主要的原因,应该就是,我们几个人疏忽大意,小看了那船夫,说了一些触犯时忌的话语。嗯,由此大致上也就可以肯定,那建文帝多半还在世上,而今上呢,自然是得之于手而后快了。对于我们这四个人来说,这样的事情,说大也不算很大,因为,说到底,到那一刻为止,我们从来就没见过那建文帝,也就更不会是他那一派的人了。要说小,多半也不会太小,既然今上执意要找到建文帝,自然就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因此,如果真要落到那船夫一伙人的手里,还真是有口难辩,“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哦,那句话叫“不死也要脱层皮”。因此,当务之急,确实就是,远离那船夫一伙人,到他们看不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嗯,往西南方向走,应该是不错的吧?越往北边,那一伙人的势力越大,眼线也就越多,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
月白姐姐,文景瑞小师弟,还有龙国柱龙大哥:他们三个,是不是被抓走了呢?如果像我一样,有幸逃脱的话,这一刻,又是在哪儿呢?
这一切,这一刻,我真的很想知道。
这人生际遇,还真是一言难尽。本来是想着到外面踏青,散散心的,谁曾想到,自从遇到一个不起眼的船夫之后,情况就急转直下,如今的我,甚至有一种亡命天涯的感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或许,冥冥之中还真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这一切,是祸是福?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自然是一种灾祸了。如果没有夜里遇袭这件事,此时此刻,至少,我还能泡上一壶清茶,气定神闲的喝上几口。
此外,走了这么远的路,都没遇到一个稍稍熟悉一点的人,心里可闷着呢?
一些人不喜欢喝闷酒,而这几天的经历告诉我,比起喝闷酒,走闷路更是让人受不了。而且,就是到了这一刻,这样的一条路,到底还要走多久,我也说不准。唉,文丞相的那一句“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我也算是有点体会了。只是,当时文丞相所面临的,是“山河破碎”,而我呢,却是莫名其妙的遭来一阵追击。
只是,这一刻,多半也只能想想了。此时此刻的我,也不过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但愿,月白姐姐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我这一趟西南之行,最终的落脚点,会是哪儿呢?
嗯,两广地区似乎都不太保险,那一伙人的势力,太强大了吧?是啊,就是下枧河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居然也有他们的眼线和密探。两广地区不可久留,看来,只能往云南方向走了。认真说来,就是大宋时期,云南也还不是中原王朝直接管辖的一个省份。这样说来,大明王朝立国至今也不过三十多年,而作为王朝的一个省份,和其他省份相比,云南的历史只会更短一些。这样看来,那一伙人在这彩云之南的势力,相应的,也就会稍稍薄弱一些。嗯,要想避一下风头,这云南,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嗯,这暂时的落脚之地
拿定主意之后,风清的心情也就放松了一些,甚至也不急着赶路了。
当天夜里,在一个小集镇上,风清找了家小客店,歇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付过店钱,用过早饭之后,问清了路径之后,风清继续西南之行。
刚沿着西南方向走出两三里,风清眼前一亮:前面那位年轻人看上去似曾相识,他,他会不会就是
这样想着,风清有意加快步子,向前方走去。
两人的距离只有一丈远左右的时候,前面那人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