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轩辕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这样说道:冯姑娘,末将刚才的举动,太过莽撞,见笑了——
月白淡淡一笑:张少将军爱憎分明、嫉恶如仇,果然不愧为将门之后——
说着,她将目光转向张辅。
凝神片刻之后,张辅这样说道:接下来,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要谈及的正题了。刚才,舍侄轩辕的举动,虽说不太得体,然而,也正如冯姑娘所言,“不愧为将门之后”。是啊,得知此情之后,一个小小的少将军,尚且如此,那么,当今的九五之尊,又会怎样呢?
月白微微一笑:是啊,现如今,北方的战事已然告一段落,北方边境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和平与安宁。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交趾胡氏的大逆不道,今上确实是要考虑一番的了。首先,胡氏篡位,蒙骗宗主,就已经是神人共愤的了。其次,既然已经表示要悔过自新,而我大明也已给了这样一次机会,为什么还要阳奉阴违,将我们的宽容大量当作儿戏,以为是软弱可欺。如此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岂不令人心寒齿冷、义愤填膺?其三。我大明若再次妥协退让,其他的藩属又作何想呢?此外,那屡次犯我边境的账,又该怎么算呢?在此情况下,适时适当的惩治一下这胡氏,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了——
张辅点点头:圣上的意思,冯姑娘说得很清楚了。这番南征,确实有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意图。只可惜,依然还有一些人,食君之禄,却不思忠君之事,却在那儿说什么战端一开、生灵涂炭;说什么那交趾气候炎热、属于蛮荒之地,不值得兴师动众;说什么好不容易才太平了几十年,此时再动干戈到底值不值得
“哦,叔父召集我们来,就是为了此事?”张轩辕接过话语。
张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如果我们内部都不统一,各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这次南征,难言胜算啊!
眨了眨眼之后,风清有点疑惑的问道:“难道圣上的旨意,他们也敢不听从吗?”
张辅缓缓说道:风清啊,你这个问题,也算问得不错了。确实,从表面上看,他们也会遵旨而行。只是,如果不把其中的道理、奥妙想清楚,多半就会消极怠工、出工不出力。一旦到了战场上,就会一溃千里。在这种情况下,倒还不如不出兵啊!
“嗯,张大将军所言极是!”月白接过话,“此战关系重大,甚至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确实要精诚团结、上下一心。嗯,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些护送陈氏后人返回交趾的军队,路上遇袭,以至于损失惨重。这其中的原因,固然是对手熟知地形,突然发难,占得了先机。然而,我们也应该看到,这样一支由朝廷派出的军队,一路上有没有想过可能出现的情况?谁在前方侦查、探路?谁负责整支军队的安危、进退?遇到可能发生的情况,有没有相应的对策?因此,每当遇到某些重大情况之时,我们宁可把事情、问题、危险、困难想得严重一些,方能作出相应的准备,方能不辱使命,不负众望——
张辅点了点头:冯姑娘深谋远虑,果然不愧为李先生的高足。哦,在南征这件事情上,冯姑娘能不能再说得细致一些?
凝神片刻之后,月白这样说道:首先,感谢张大将军对我的信任。具体说来嘛,一方面,对于本部人马,张大将军务必要切实掌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每一个士卒都明白此次出征的意义。这些人马,多半也就是此战的主力了。另一方面,对于那些一时还有些糊涂想法的同仁,也尽力做好说服,尽量让他们体察到圣上的用意。哦,舆情方面,也许下一番功夫,我们是堂堂正正之师,师出有名,不仅要使国内的黎民百姓了解此战的意义,就是在交趾境内,也要争取当地民众的支持与拥护。不难想象,那胡氏父子一旦众叛亲离,我们离此战的胜利,也就为期不远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只要民心向背站在我们这一边,此次南征,还是可以期待的——
“哦,冯姑娘,你说得真好,真说到我们心里去了——”张辅、张轩辕叔侄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
月白谦逊道:其实,说到行军打仗,我还是一个外行。嗯,刚才所说的,也只是一个大致上的轮廓,具体的做法,还看张大将军临机处置——
张辅哈哈一笑:冯姑娘,过谦了。你才多大年纪啊,能想到这一些,已经相当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