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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大早开始,火葬场里就很多人了。
死的活的,哭的嚎的。
每一家都不同,每一家都相同。或许是安排好的流程。家属先围着遗体告别,对着遗体说出一通通类似的话,大多是用泣不成声的音调,或者悲戚疼痛的语气。
随后,遗体被推进熊熊燃烧的大火炉,这时候家属就会被分成三种类型。
一种是激进型,突然开始哭天抢地,甚至冲上去,作势要把遗体从锅炉里拉出来,虽然他们心里明白地知道不可能拉出来,实际上也很少会真的去拉。
但就是要冲这么一下,像是对情绪的一种放任,好像不冲这一下就亏欠了。——他不是要拉回遗体,是需要有人将他从崩溃里拉回来。
于是有了第二种类型——边哭边劝,边拉人。
还有第三种类型,有这种反应的人,悲伤不比前两种人少,或许更多一些。因为宣泄不动。
打落牙齿和血吞,他们站在后面,注视着,或飘移目光,什么都不做。放空力气,随自己的心绪无声起落。
周启尊和刘检都是第三种类型。
被周遭的哭喊声闹得脑袋疼,周启尊最后看了烧雷东阳的火炉一眼,转身出去了。
他刚出来没几分钟,刘检也跟着出来了。刘检在周启尊身后站住脚:“呆不住了?”
“嗯。”周启尊没转头,但往后伸出手,“给根烟,我烟抽没了。”
“我烟都戒了。女朋友不让抽。”刘检虽然这么说,但手还是伸进兜里。
“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结婚记得叫我。”周启尊这才扭脸看刘检,嘴角带出一抹笑。
“去年找的。不用问,你还是光棍。”刘检咂咂嘴,手上掏出一只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