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决明早没东西可吐了。
周启尊又默两秒,倏得乐出了声:“我跟你说啊,男子汉不能哭,没出息。”
周启尊:“我有个妹妹,虽然比你大四五岁,但人家是小姑娘,挨揍都不哭呢。”
“我把你救出来,不是想你对着我哭的。”周启尊的语气放软了很多。
“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直到你找到家,找到家人。”周启尊嘴角缓缓勾起来,“人活着,说不定哪天就会有大好事。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那都过去了。”
“我听人说,你这哑巴不是先天的,也不是得了病。你以前是会说话的吧?”
周启尊努力想说得更婉转些,然而他没有语言艺术天份,并没婉转出什么名堂,直问:“你有多久没开口说话了?”
“几年?”周启尊停顿片刻,“你还能发出声音吗?”
张决明一动不动,僵了。
周启尊搁半空不高不低地抬起手,张决明一激灵,肩膀抖擞着,将一颗脑袋瓜子伸去周启尊手掌底下。
周启尊如愿以偿地搓到了软软的头发丝:“这么乖。”
“你要是还能出声,就给我喊一声。”周启尊捏着张决明一撮头发拈了拈,“我想听。”
张决明慢慢用手压住自己的喉咙。
他双唇颤抖着咧开缝隙,心头忐忑——发声是要怎么用力气?哪里使劲儿来着?
张决明压了半晌嗓子眼儿,脖颈上雪白的皮肤泛红了。但周启尊并没催他,只是耐心地在他面前,静静地等着。
周启尊又从袋子里掏了一颗樱桃搓,等这颗又搓热了,他心想“张小哑巴”是不会出声给他听了,可这时候,对面竟突然来了声响。
分不清是“啊”还是“呃”,很轻的一声,干细,苍白,像刚出胎没长毛的小猫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