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礼过后,宋羿第一个起身。他面无戚色,显然连样子都懒得再装。
“天子驾崩,诸事未定,”宋羿寻到统领贺棋,对他说,“烦请贺统领继续守住咸福宫,勿令消息外泄。待本王与诸位阁臣商量出个章程,再对外发丧。”
“是。”贺棋并无异议,恭敬地应声后退了出去。
“请诸位大人先止悲戚,一起商讨一下天子的后事罢。”宋羿道。
众臣听他这样说,也各自收了哭声,自地上爬了起来。
陈敬贤见他们统一态度,心里毛毛的。他也顾不得哭了,慌忙爬到拟招的书案之前,将那草拟的诏书搂在怀里。众人本就对他不屑,见他动作,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钉在他的身上。
“干,干嘛……咱家可是陛下钦定的辅……辅政大臣……”
“一句三次结巴,陈掌印这辅臣当的,自己都没有底气啊。”荀宽阴阳怪气地说,他本想扇扇子,但在死去的天子面前,多少有些收敛。
“那也是陛……陛下金口玉言,钦定的……”陈敬贤诺诺地说。
“是陛下吩咐过,”荀宽道,“那陈掌印就真敢接这个差事?”
“咱家自然是……”陈敬贤想要硬气一些,无论如何都得对得起陛下的期待。心里想着应是,眼泪却吧嗒吧嗒掉了一地:“那咱家可怎么办啊……”
“别哭了,”顾明晦白了他一眼,心里却觉得放下了一桩心事,“只要你好好配合,别妄图参与朝政,自然没有人为难你。”
“陈掌印服侍了陛下半辈子,本可以出宫荣养,别在这关键时候犯糊涂。”宋羿道。
这话若出自大臣之口,陈敬贤自然是不信的。但楚王是宗亲,又是宗人令,对内廷之事多少有些发言权。他得了保证,便乖觉不少,双手将遗诏奉到楚王面前。
宋羿没动,身后高阳王将遗诏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