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换了衣裳过来的?”
“不敢在御前失仪。”朱启佑拱手道。
“常练武么?”仁熙帝又问,“可曾随你长兄去过军营?”
“回禀陛下,草民每日晨起练武。草民一介白身,只在家中习武,不敢擅入军营重地。”
仁熙帝扯了扯嘴角,随手拾起朱启明递上来的折子,起身离开御案:“欺君?”
“草民不敢。”朱启佑伏地叩首。
头顶被甚么东西敲了下,朱启佑略抬起头,瞧见那是一本折子。他揣摩着天子的意图,试探地平举双手,那封奏折果然落进了他的手里。他翻开折本,略扫一眼便看出是关于佟三念一事的奏报。
“那流民是草民在街市上偶然遇见,草民只将他送到都督府门外,并未进入军营。”
“这折子是你写的?”仁熙帝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朱启佑的发顶能感知到天子呼出的气息,他的目光仍旧盯着龙靴,恭敬回道:“回禀陛下,奏疏是家兄所写。”
室内静谧,眼前龙靴定了片刻,转身离开。北关之事竟无下文,天子转而问起了家常:“朱二公子,你这两年都做了些什么?”
朱启佑又道了声罪,方答道:“在家侍奉父母,日常读书、习武、教养女儿。”
“朕赐你的皇庄,你可曾去过。”仁熙帝问。
“家里孩子小,并不方便离京。”朱启佑答。
仁熙帝嗤了一声,随即话锋又转,“这两日西宫皇贵妃身体不适,晋国公主已入宫侍疾。你们兄妹许久未见,准你们见面一叙。”
朱启佑谢恩告退,他后退着向殿外走,临到殿门时忍不住偷偷抬头瞧了一眼,竟与天子目光对了个正着。眼前的少年比照三年前大变了模样,眉目间稚气全褪,身体同记忆中拔高壮大了一圈。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无从前那少年执掌权柄的滑稽之感,端得一副帝王威仪,凛凛不可侵犯。
仁熙帝并未斥责朱启佑的失礼,目光淡淡地与之对视,使人辨不出喜怒。朱启佑再度垂下头,退出殿外,借着大门的遮挡垮下肩,长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