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总是有点凉,孔煜在热乎的被窝里做着指挥千军万马的美梦,迟迟不愿起床,这时门外传来孔融的骂声,惊得他一个咕噜翻起身来,赶紧穿衣。
今天是要去卢府拜师的日子,只怪昨日留下马钧后过于激动,毕竟这可是他重生到三国以来招募的第一个能人异士,心中难免平静不下来,睡着以后又做了一夜征战天下的梦,总感觉刚刚睡下便要起身,比起穿越前通宵游戏还要累。
却说孔融对此次拜师极为重视,昨日就叫人下拜帖,今天一早起来便让下人打点礼物,既有黄白之物,也有文人砚笔,不可谓不全。看见孔煜睡眼朦胧的走到府门前,气自然不打一处来,大喝“逆子,你想气死我,昨日好生交代要准备好,今天何故这样?”
孔煜顿时清醒,讪讪一笑便不敢搭话,他知道孔融正在气头上,不能多说话,此时还是闭嘴才好,不做声的站在孔融身后。孔融看他这样冷哼一声,当即下令出发。
行至不远,便到了卢府,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都是大汉的文化人,平时相处关系不错的基本居住的很近。正看卢植也率领家人在门口迎接,搞的孔煜很郁闷,‘大家这么熟,串个门用的着这样么,又拜帖又迎接的,都说越有文化的大儒越有酸腐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不知在汉朝拜师是大事,尤其是文人讲得就是一个“礼”字。
“子干大兄,叨扰了”孔融向卢植行礼。
“文举何须如此客气,快快随我入府一叙”说罢拉住孔融的手就往里走,随即对下人吩咐道:“备酒”。
进屋后,卢植与孔融分主宾落座寒暄,孔煜站在堂中,细细打量着屋内的饰物,不愧为当世文武双全的国柱,正厅西侧便是卢植办公书房,一柄宝剑和一弯劲弓分挂在墙两侧,正中是卢植亲笔所画的莲花栩栩如生,仿佛那莲叶正在往下滴水,桌上正放着一张蔡侯纸上面正是卢植的墨宝,笔锋不似自家老爹那样文雅秀气,更多的是一种胸怀天下的磅礴大气,如果没有上过战场很难写出如此的字。
“哈哈哈哈!”两人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孔煜的思绪,看来是寒暄结束了,终于要说正题了,“文举为圣人传人,家学渊源流长,植实不敢为圣人后人的老师”卢植客气到,其实心中多半还是为了能做圣人后人的师傅感到高兴,但是谦虚是必须有的。
“兄长何必过谦,兄长之能融不及也,且不说兄长治经之能,兄长之兵略融,融更是不及兄之万一”顿了顿,孔融挥手让下人把礼物奉上。
黄白之物颇丰,不过在这些文人眼中都是俗物,倒是这几方砚台让卢植大为高兴,卢植满意道:“文举客气了,令郎已有才名,为兄定当倾囊相授”
此时,孔融却尴尬一笑,“兄长,次子非大儿熠儿,乃是小儿煜儿”
卢植笑容也一滞,仔细打量起孔煜‘这个莫不是孔府小魔头,火烧文举须那位’再看向孔融,从尴尬神色中如果细细观瞧,竟然可以捕捉到一丝得逞的笑容,‘昨日拜帖只说孩子拜师,却没有说哪一个,我一直想当然的认为是孔家千里驹大子,没想到却是这个小魔头,不行我要考较他一番,如果通不过既能不伤我与文举颜面,也能摆脱这个魔头,以免自己须子也被烧’想着想着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长须。
“贤侄,平常读什么书?”卢植打定主意后,看着站在堂中的孔煜问道。
孔煜也看到了卢植和孔融两人表情变化,当即有一丝怒气,看不起谁呢?于是不卑不亢的回答:“回伯父话,煜儿平时《经》《史》都有所涉猎,却不喜死记,喜明其理通其意足矣!”
孔融脸上顿时一红,这逆子吹牛皮的功夫真比他老子都强,平时一看书就睡觉还明理通意。
卢植也不免一笑,‘这孩子确实大话了,不过正好,这个坑是你自己挖的,怪不得老夫了,本以为让他背诵一段书就算测试了,既然你明理通意我可要让你做文章了。’说道:“好,贤侄果然人中龙凤,那么请贤侄自拟题目做文章一篇,不知需用多少时间?”
卢植想让孔煜知难而退,可谁知孔煜却说:“无需太久,伯父请安排下人准备纸笔,侄五步足以?”
孔融满脸羞愧,自己孩子啥样他清楚啊,要是谦虚点低头说不会,或许还留点颜面毕竟孩子才4岁嘛,可是这逆子把话说的这么大这么满,如果作不出,这老孔家的脸可算丢进了,洛阳城关于“烧须子”的传说恐怕又会多加一条。
想着瞟了一眼卢植,看卢植表情上似有一丝怒气也含着一丝得逞,早知道就不给卢老哥挖坑了,直接说是让他当老二师傅即便是拒绝,也不会如此丢人了,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卢植吩咐下人备好笔纸小桌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孔煜,心说:‘虽然不愿收你为徒,但这便算是给你上一课吧!’。
再瞧孔煜,见纸笔备好后,双手朝背假模假样的在堂中踱步,口中还念着“一、二、三、四、五”,其实他在看到莲花时早有计较,如果让他背书他可真不会,要是让他写文章他更不会,但是他会抄袭啊,好歹是两千年以后的高材生,几篇古文美篇他还是有储备的,数过五后,马上回到座位,奋笔疾书。
片刻,他停笔对卢植说:“伯父,侄已写完,望伯父评鉴。”一旁的下人连忙递到卢植手中,孔煜这字虽说不好看,因为毛笔写小篆也真就是刚学,但也工整。
卢植双手拿起文章,细细品读,眉头不由微皱,表情也从刚才的嬉笑逐渐严肃起来!
孔融心中一阵紧张,看样子让孔煜拜师卢植是不可能了,仿佛让卢植品评文章的不是孔煜,而是他自己,头上不禁洇出汗水,身子悄悄后移,双手微微从案上抬起,随时准备起身施礼告退,心中也已想好说辞。
突然间卢植大笑,不住的大声夸赞道:“好、好、好!”转而将文章念出来:“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一旁的孔融傻了眼,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没想到能得到卢植由衷的叫好声,细细品味孔煜文章,孔融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初冬的清晨总是有点凉,孔煜在热乎的被窝里做着指挥千军万马的美梦,迟迟不愿起床,这时门外传来孔融的骂声,惊得他一个咕噜翻起身来,赶紧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