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最困难的不是学习,也不是交际,而是吃饭。她耐得住寂寞,却无法忍受到处含有牛奶的饮食。习惯看配方表的她不断地学到了很多新单词,大约一个星期,她背的下来所有的菜单和一些特殊菜的配方表,特别是容易引起过敏的海鲜,蛋白质和豆类。
有时候客人们惊讶这个面带着微笑,常常嘴里念念有词的小女孩在点菜时会询问他们有没有引起过敏的食物,偶尔有客人忘记了提醒自己过敏的食物,听见她的询问也会很感激她的细心,甚至有人还以为她这个未成年人是被虐待了来做服务生,林晚禾总是不耐其烦地感谢他们的好意,很多熟客都知道她是为了学习英语才在自己的饭馆打工,给的小费总是比其他服务生的多。
林有青现在已经成了堂妹的正真的监护人,接她上下课,接她去餐馆打工,接她回家,当她遇到问题,总是给她一些建议,从不干涉她做决定,而且他也从来不和她讲中文,有时候还会带着她去自己的聚会认识一些特别的人,自己就是餐馆的老板,看见妹妹比别的服务生挣得多,很骄傲,让她存起来做零花钱。
但这期间他也发现了林晚禾的脚有问题,带她检查,做了个小手术。
她不爱说话,也到了不爱说话,躲在自己世界里的年龄,但对林有青这个堂哥,她从心里感激和尊敬,他总是理性地将事情摆在她面前,而不会承诺什么,要她做什么,给了她自己选择和试着努力的自由。
林有青是个律师,看似随意的聊天也知道了不少那个短命叔叔和这个堂妹的很多事情。他还特意调查了下边疆小县城在什么地方,当助理把一页纸放在他面前扯扯嘴角说:“老板,只有这些,那地方看起来都不在地球上。”林有青失笑,在这些富裕的美国人眼里,那就是和撒哈拉沙漠一样贫乏荒无人烟的原始沙漠,可晚禾说起她的家乡就像是描绘一幅画卷,而且是有生命的画卷,不管那里有多贫穷,那里都是她的家,度过了生命力最美好时光的地方。
他抱着后脑勺躺在椅背上闭上眼,叹了口气,他到底是衣食无忧,无法想象这个孩子之前的日子,无法想象能把他叔公逼死的时代什么样子的,更没法想象父女两人为了生活所遭受的磨难。
不过林家人温儒的外表下的骨头都是硬的,这个孩子也是这样。
这个硬骨头的孩子在三月份得到了it的offer。春季进入了大学,比预想的要提前半年,机械工程是it最难学的专业之一,原本学习,睡觉,端盘子,如今变成了学习,睡觉,和社会实践,林晚禾很喜欢这个大学,它太美了,在这样的大学学习是荣幸的,和很多学生一样,她和舍友几乎见不着面,似乎大家都不睡觉,特别是一年级的课程,教授们通常只会给你通过和不通过,就连林晚禾这样学起来不知道时间是何物的疯子,也有得不通过的时候。漫长的冬天让学生们已经忘了树叶的颜色和太阳的温暖,到了二年级,林晚禾除了必要的上课,查资料的时间,基本都在实验室泡着学着各种机床,熟悉工艺流程。
第102章 心心相惜
孟君尧进入中国最好的医科大学之后才知道林晚禾当初报的是清北的机械工程学,心里很感动,自己想和她一样学一样的专业,她也一样要和自己学一样的专业,阴差阳错,两人选择了对方喜欢的专业。
医学比起林晚禾机械工程学,难度也少不到哪里去,孟君尧的刻苦程度也和在美国的晚禾差不多了。
两人在两个半球努力着,却心心相惜,为着将来可以再相遇到一个点。
林晚禾很少再去饭馆挣小费,但经常去吃饭,她吃不了奶制品,it的中国留学生很少,没有单独的中餐,想要吃中餐就要去稍远的地方。
白天,她可能尽可能在餐厅选择一些没有什么奶制品的简单食物补充能量,晚上经常自己在后厨煮点面条,煮点鸡蛋。林有青下班之后给林晚禾做些米饭,炒点家常小菜,以免她营养不良。
这天林晚禾来晚了,餐馆前门已经打烊了,所以她要绕道后门。有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林晚禾进了小巷子,便没命跑了起来,却听见后面那人用中文喊道:“同学?”
林有青对自己的这个最小的堂妹也很关照,知道她在这里没有朋友,而且她这种情况短时间也很难交到朋友,所以出来端盘子的事情也算是纾解了她烦闷的压力的一种方式,至少孩子愿意试着和外面的新世界接触,他特意选了靠近it的餐馆,却不是他爷爷的什么客人都有的中餐馆,而是自己和人合伙经营的高档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