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她没接话,默默等着苏兰桡继续说下去。
“其实当年刺伤老安国公的人,不是阿济,是我。”苏兰桡顿了顿,眼眶微红,“若非替我顶罪,阿济何苦在兰若寺中苦修五载,何家又怎会因为得罪安国公府,从一方首富沦落到变卖家产的地步。于理,我有所亏欠;于情,我爱他。所以无论何家人是否接受我,无论阿济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情谊,我都会守着他,我苏韵,一辈子都守着他。”
送苏兰桡离开海州那日,楚卿不由再次想起苏兰桡的话。话中的爱意太坚决,太炽烈,让楚卿摸不清道理,却平白觉得羡慕。
楚卿自知自己并非理性之人,可她的情感给过家人,给过朋友,甚至给我素昧平生的可怜人,独独没有给过爱人。
哪怕她知道萧绛喜欢她、待她好、甚至可以为了她不顾性命,可她依旧没办法像苏兰桡那样底气十足地说她爱萧绛。
她欣赏萧绛的杀伐决断,心疼萧绛不为人知的伤疤,也感激萧绛对她不求回报的付出。
可这不是爱。
只因为萧绛对她好,便说爱他,太自私,也太贪婪了。
一旦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楚卿会陷入牛角尖里,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思量这个问题。以至于那日同萧绛去城防营点兵,歇息间隙,她竟不知不觉出了神。
海州临海,夜里涨潮,海风顺着海岸线吹进来,风里带着海面的凉意。
楚卿靠坐在军营后空无一人的石阶上,身旁立着一盏火烛。夜空星光点点,晟都城的方向上闪烁着最明亮的启明星。楚卿望着夜空出神,身侧忽然多了一人。
平日素来矜贵的祁王竟与她一同席地而坐,令楚卿颇为意外。
“王爷,你怎么来了?”楚卿问。
萧绛语气淡淡:“你最近一直走神,有心事?”
楚卿有些窘:“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萧绛话音温和,显得格外有耐心。
楚卿犹豫片刻,壮着胆子问:“那个……你之前说,你喜欢楚大人?”
萧绛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