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接应的人抱走孩子,楚卿收回绳索,准备从窗口翻出去。
大火熏蒸着她的身体,逃亡时留下的刀剑伤口被火烤得向外翻起,如生生剥皮般剧痛。
楚卿咬牙走到窗口,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角一个接一个坠落。
下面接应的男子朝她大喊:“快下来,房顶要塌了。”
声音仿佛很远,视线有些模糊,楚卿拼着最后的力气抓住绳索。
轰!
一声巨响,脚下的地板突然开裂,失重感一瞬袭来,整个身体不可控地朝大火中坠去。
砸在地上的一瞬,筋骨断裂的声音在胸膛炸开,楚卿生生呕出一口血,血腥味与浓烟齐齐涌入口鼻。
视觉和听觉越来越弱,只有身上的痛感格外鲜明。
这种感受太熟悉了。
楚卿看向压在自己腿上的木梁,忽然生出些造化弄人的无奈感。和一年前的金庆宫大火太像了,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到底还是要拿回去吗?
大火越来越近,浓烟熏的楚卿睁不开眼。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客栈坍塌的声音也不再震耳欲聋。视听都在变得迟钝,只有疼痛格外得鲜明。
慢慢的,痛觉也开始消失,逐渐退化的五感让浑身刺痛的楚卿觉得舒服了许多。
据说人在将死之际会看见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思绪混沌间,她仿佛看见有人穿越火海,朝她跌跌撞撞地奔来。
王爷啊,又是你吗?
“阿楚,醒醒!”
清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卿的思绪如同被人从深海中捞起,一瞬间恢复了清明。
“秉言,是你吗?”楚卿看不真切,只能模模糊糊感受到压在腿上的重量变轻,有人将她背了起来。
“是你吧!”楚卿抱紧他的肩膀。
她不会认错,他身上有她熟悉的草药香。
萧绛将楚卿背在身上,如一年前那般翻过坍塌的房梁,穿过熊熊大火,一步一步朝火场外走。
大火燎乱了他的衣角,浓烟涌进口鼻让他再度不可控地咳嗽起来。
楚卿贴在他的耳畔,问他:“呐,你的咳疾是因为去年那场大火吗?”
萧绛并不答话,加快了脚步。
火势太大了,再这样下去,他们都逃不出去。
下面接应的人抱走孩子,楚卿收回绳索,准备从窗口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