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致身死的那天, 寒漪并没有感到悲伤,他甚至觉得这个弟子蠢笨。
魔尊劈过来的刀一字劈下,血光漫天, 但寒漪知道, 那不过是看着唬人而已,雷声大雨点小,这一刀尽只有蛮力和魔气缠绕, 不足为惧, 他甚至在魔尊挥刀那刻便已想好了如何接下这刀再顺便还之彼身。
然而刀却劈在了他那个天赋并不如何的弟子身上,明致突然挡在他身前,生生挨下那刀, 自半空被劈到了地面上,溅洒出来的鲜血将旁边干涸的血迹滋润了一层。
寒漪感到有点生气,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想要训弟子的心来,第一次将眼前这名弟子是他的徒弟这个认知强烈地记在心里,他想,等明致伤好后一定要好好训戒他。
毕竟他南寒君的弟子怎能这么蠢, 连情势状况都分辨不出的蠢货,说出去都是在丢自己的脸。
然而经由医修诊断,蠢徒魂魄破损, 身体虽伤得不重, 但已是回天无力。
闻此噩耗, 寒漪没有伤心,也没有什么感觉, 他只是望着照在寒阁外那片竹林里被竹子筛得稀碎斑驳的阳光。
他想,偌大的寒阁又只有他一人了。
明致同他并不亲近,甚至该说害怕自己, 每每看向他的眼里除了敬仰便只剩下畏惧,在他面前从来都小心翼翼胆怯唯诺生怕惹他不高兴。
但好歹师徒一场,做为师尊,寒漪还是让燕涟带来一副琉璃冰棺,将他好好送走,盖棺那日,寒漪凝视这个当了自己多年徒弟的弟子,最终还是把那枚原本想赠予弟子的稀有羽禽的灵蛋放了进去。
封棺,葬于后山空洞。
寒阁一惯冷清,少了个人,便更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