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世桀喝了一口廉价的红茶,舍不得放下掌心的温暖,便一直捧着瓷白的杯子,“让你看笑话了。”唇边的苦笑在看到徐楚澄不在意的耸肩后敛下去了,他斟酌半响方继续道:
“信号塔被雷劈倒前我一直在关注网络,几个圈内的大小论坛和营销号开始大幅度黑你,还有几个模糊的监控截图,看起来像是民宿大厅和电梯,这种套路我见得多了,熟悉得一戳敏感点就知道这是打算想干嘛!”
“信号塔正巧被劈,咱们都断网了,就算我马上找到你,咱还是得费劲联网,于是我脱离寻人队伍,千辛万苦打听到有些老寨民家中还有那种老式固话可用,便联系萌萌姐,先告知她应该怎么应付。”
康世桀道,“从老寨民家出来时,我看到一个古怪的身影,穿着山寨民族服饰,裹着个黑色的短披风,被着一个军绿色的大包,往那个信号塔的山里走,我没打算在意,但突然听到一阵摇铃声!”
“跟我们在篝火宴上听到的摇铃声很像,但节奏不一样,听在耳朵里不舒服,不知道怎么的,我鬼使神差跟上去了,差点儿被她发现,那女人的脸大半张都藏在帽兜里,我认人向来厉害,我确定我见过她,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直觉她发现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揭穿我,眼看她要进山,我就不敢再跟了,找了几处比较高的居民楼往山里张望,还真被我在一个偏僻处看到那女人停在一片坟地里。”
康世桀想起自己猝不及防看到的一幕,仍觉头皮发麻地吞吞口水,“那女人拜香祭血摇着喇叭铃在赶!赶尸——”他看到时整个人都麻了软了,想惊呼又叫不出来,“呆愣时,有个女尸猛然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我!”
“虽然离得远,但我就是肯定她看着我,模糊看到那女尸出嫁打扮,当时吓得我三魂七魄都要特意跑出来尿一泡了!一股脑跑回来时耳边还能听到摇铃声和诡异的笑声!得知你在房间里,我连电梯都不敢坐,爬楼梯上来的!”康世桀满是后怕地飙出几句脏话压惊。
徐楚澄看着康世桀一口气把手中那杯红茶喝尽,暗自琢磨着,他被尸虫魔魂与蛤蟆妖攻击,信号塔被劈断网,与网综场地相关的照片被放出,诡异女人赶尸,一桩桩一件件显然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唤醒本源力量又无意中恢复前世记忆的徐楚澄嘴角勾出一抹嗜血,他看起来真那么好欺负吗?
康世桀喝完红茶抬头,就看到徐楚澄笑容诡异地盯着窗户打量,浑身上下处于脆弱状态的鸡皮疙瘩齐齐一激灵,忍不住连人带椅往后退,“你,你这是怎么了——”
徐楚澄盯着不断被雨花打砸的玻璃窗里倒影出的自己,“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长了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他忽然转头认真问,“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康世桀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在确定徐楚澄一定要听真实的答案后,一言难尽地品评道,“清秀端正,笑起来很开朗像颗小太阳,和蔼可亲,看上去不怎么会生气,偶尔还有一种天然的呆萌气,用时下流行语通俗点形容就是标准的傻白甜。”
徐楚澄不置一词地看着玻璃倒影捏捏自己的脸,他的确会下意识释放善意,向来不触及底线的事都懒得追究,秉持着乐于助人,谁对他好加倍回报的原则热爱生活,实在看不出自己哪呆萌,但无可否认亲朋戚友乃至鞠风都确实拿他当傻白甜。
“唉。”徐楚澄长叹着搓揉脸颊,半响板着脸问,“这样呢?”
康世桀道,“奶凶奶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