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礼瞥了眼病床,低声道:“出来说。”
两个人轻手轻脚走到病房的走廊上,白思礼才又道:“什么也没有。我觉得可能不是启示,没有咱们这边调查,仅仅靠画面应该很难找到位置。村子什么的……长得其实都差不多。”
“你们问村民了吗?”白思思只道。
白思礼摇头,“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村子出来看热闹的瞧着都戒备,于玄他们去搭话也没人理。他塞了点钱,有个人说村里湖边有溺鬼找替身,不是秘密,好多人都看见过。没准儿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过去的。”
“我知道了,”白思思点点头,轻声道,“找机会我私下里问问宗哥。你——”
“我知道,”白思礼笑笑,“我不会提这件事的。”他说着,从兜里把小刺猬摸出来,递给白思思。“别伤心,小刺猬陪你玩。”
白思思两手捧着小刺猬,大眼睛和小眼睛对视片刻,她总算是笑起来。白思礼瞥了眼门,从视窗中能看见张宗终睡着的样子。他声音蓦地压到最低,慢慢道:“思思,别担心,宗哥跟我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永远也别提起那件事,他也永远会和我们绑在一起,明白吗?”
白思思愣了半天,脑海中一下子涌出无数画面。她脸色更白了些,轻声道:“我明白……”她把小刺猬还给白思礼,忽然抱住他颤声道:“哥,我好害怕,可能已经有人知道小叔不见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小叔,我们还能找到小叔吗?”
“别怕,”白思礼拍拍她后背,突然顿住,低声道,“咱们大哥醒了。你去看看他,我就不进去了。”
白思思疯狂蹭了几下眼泪,把白思礼推到病房看不见的地方,转身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在这儿。”
病房内,明亮到有些刺目的白织灯令刚睁开眼的张宗终有半晌恍神。这是间单人病房,旁边没有病床。他怔了半晌,才听见白思思在叫自己。张宗终侧眼看她,低声道:“佟漱呢?”
“他在家里呢,”白思思说着,忽然扑到张宗终身上放声大哭,“吓死我了!”
“……压到我手了。”张宗终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往旁边挪了挪。白思思赶紧起来,哭得停不下来。她越哭越大声,直把张宗终哭得心烦,硬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打断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白思思不理他,又哭了半天才一抽一抽道:“医生说你要是想回去输完液醒了就可以,但你还是——”
“输完了。”张宗终说着,自己把输液管的针头拔了下来。白思思吓了一跳,哭声一下子收住,张宗终只穿鞋往外走,白思思抿了抿嘴,又说:“那我开车送你回去,你等等——”
“白思思,”张宗终蓦地回过头,慢悠悠道,“佟漱最好真的是在他家里。”
第068章 回家
钥匙开始转动门锁,叮叮咣咣的。佟漱坐在沙发上回过头,他刚洗过澡,有点缓过来劲儿了,正要吃煮好的汤面。张宗终开门进来,两人莫名其妙对视了片刻,他才低头换鞋。谁也没有开口,张宗终进到书房拿换洗衣服,很快热水器开始工作。
佟漱低头吃他的汤面,基本算是清水煮的,不怎么好吃。他吃了几口,把玻璃眼珠从兜里摸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等他吃完,张宗终还没出来。佟漱把碗筷送进厨房洗了又坐下,张宗终才出来,他坐在沙发对面,正在擦头发。擦干净水,他伸手去够那个玻璃眼珠,佟漱坐在地板上,飞快地把玻璃眼珠抓起来,盯着他说:“聊聊?”
张宗终抿了下嘴,少顷,他道:“好。”
“那你自己说,”佟漱把玻璃眼珠收进兜里,“说说你犯什么毛病,死在山上也得去找老白。”
屋里只开着廊灯,两人有半面身子都陷在黑影里。张宗终靠回沙发上,他半垂着眼睛,像在思考、也像在发愣。半晌,他慢慢道:“三年前,白相珑人间蒸发了。”
“别说废话。”佟漱淡淡道。
张宗终出了口气,抬眼扫了佟漱一眼,这才道:“那个玻璃眼珠就像他的签名,所有他到过的、对他来说有意义的地方,他都会放一个。”
“留给你们寻宝啊——”佟漱说到一半,张宗终蓦地摇头,打断道:“那不是留给神机看的。是留给……”他揉了下眼睛,“我不知道他是留给什么人看的,白思思给的答案太荒唐,我不相信。”
佟漱不明所以,又不知道怎么往下问。他等了会儿,张宗终继续道:“我必须要去他去过的地方,我去的够多,就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就能找到他还可能去哪儿,也就能找到他人。”
“哥哥。”白思思抬头,轻轻喊了声。她扫了眼病床,张宗终紧闭着双眼,烧已经退了,但仍没有要醒的意思。她擦干净眼泪,转头问说:“找到什么东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