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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漱感觉眼前的一切都荒唐到了极点,像是场难以理解的闹剧。他抿起嘴,偏头看向身侧不远处的窗户。窗外不知何时又被月光照亮,树林深处三三两两围聚着无数人影,半仰着头、仿佛听见了动静,特意赶来凑热闹。

第102章 闹剧

树下影影绰绰、赶集似的站满了人影。佟漱甚至能分辨出来哪些“人”背着手,那些“人”伸着脖子在瞧。他脑袋一炸,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二层几个人还在闹腾,窦淳被灌了水干呕着要往外吐,白思思卡着她,往回推她下颌。白思礼松开那只手臂,老齐把菜刀一扔反而退了出来。

佟漱硬着头皮看向张宗终,恰好张宗终也转头看过来。他眼睛眯缝了下,走上前低声道:“怎么了?”

他一走近,佟漱才感觉那种手脚发沉的感觉消失了些,他不敢再看窗外,手颤巍巍地指过去,用气音道:“外面、外面好多人。”

张宗终立刻扭头看向窗外,佟漱不受控制地跟着瞥了眼,发现外面的人影全部消失了!他又吓了一跳,腾地攥住了张宗终袖肘,“没了……”

刚巧,老齐侧身也看向两人。背对着他,张宗终盯紧佟漱绷住了嘴。佟漱立刻会意,赶紧收回视线。他松开袖肘衣料同时,老齐走了过来,满面肃容、看上去就像教导主任问话,“怎么回事?”

佟漱支支吾吾,小心翼翼道:“窦小姐没事吧?”

老齐看了眼张宗终,张宗终面无表情说:“窦淳吓到他了。”

老齐没做声,此时窦淳已经平静下来,捂着嘴不停地干呕,面如菜色、像是随时都会晕倒。老齐看了几眼,转头冲张宗终道:“我的糖还我。”

张宗终把那小盒压缩糖果还给他,默默领着佟漱回了三层。佟漱满心都是问题,想问,又听见楼下几个人陆陆续续上来了。他把问题悄悄咽回去,眼见着那边几个人纷纷坐回睡袋上。

本以为他们至少会讨论几句,哪成想谁也没再开口,全躺下继续睡觉了。佟漱背对着几人躺着,直等到听见老齐又开始打呼噜,才摸出手机把亮度调到最低,偷偷打字: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他翻了个身,把手机塞到身后的人枕头旁边。张宗终果然也没合眼,他扫了眼屏幕上的字,把手机直接屏幕冲下按倒,意思是“没有为什么”。

佟漱看他,他也看佟漱、眉心微微拧着,怎么展也展不开。

半晌,张宗终突然伸手,虚拢着手指捂住了佟漱的眼睛。两人谁也没动,佟漱可以从那只手感受到张宗终呼吸的频率,很轻而缓和。他蓦地安心了些,脑子没那么乱、闹剧似乎也唱到头了。佟漱合上眼睛,睫毛从他指缝间轻轻扫了过去。

那只手不凉,但也没那么暖和,仿佛只是自己的手遮住了眼帘、想要挡住嘈杂的外物,尽快做个好梦。他情不自禁朝着手的方向微微凑近了些。

思绪开始不受控制,数小时怪事不断的疲惫催着身体尽快休息。佟漱昏昏欲睡,只期望那只手先不要走,再遮一会儿。

或许再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快要抽离,那只覆盖在眼眶上的手蓦地轻轻捏了下他眉心,佟漱惊醒,只见张宗终缓缓收回自己的手。他侧身躺着,眼神相当清明,用口型对佟漱道:“别睡。”

不远处,摇椅嘎吱愈加缓慢、渐渐停下,老齐也睡熟了。

第103章 第一日

张宗终轻手轻脚地起身,顺手拉了把也爬起来的佟漱。两人悄声下楼,佟漱做贼心虚,生怕惊醒了那四个人、大气也不敢出。等他反应过来,张宗终已经拉着他正往屋后的树林走。

这两天都是多云,黑暗中的树林里有股潮湿的土气。刚刚才从树林里看到了那么些人影,佟漱心有余悸,不由地拖着他的袖肘。张宗终头也不回,打着手电筒大步流星往深处走。白色的电筒光束是四周唯一的光亮,在林子间随着步伐轻微晃动。对明光本能地追求令佟漱眼睛紧盯着光束,走着走着竟然莫名其妙有些头晕,像微醺似的,无法集中注意力。

可能走得都不是直线了——佟漱胡思乱想,回头看了眼,其实没走出去太远、还能看见二层三层的窗户。他心砰砰砰狂跳,刚想喊人停下,张宗终却已经站定了,拿着灯筒往树干上照。佟漱本想开口,瞥见了树干上有些奇怪的符号,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那些符号似乎是直接刻画在树干上的符箓,大抵有些日子了,边缘已经变得圆润,刻开后裸露的树干颜色只比树皮浅一点点。强光反射回眼睛后有些斑影,佟漱愈发晕头转向,揉了下太阳穴,随口道:“这什么东西?”

张宗终快步过去,他一过来,窦淳尖叫拧蹭着身子,白思思手里那碗水差点洒出来,还好她手疾眼快,干脆把碗按到她嘴边腕子一扬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