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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天然气炉灶温度没有土灶高。”张宗终说着,从灶台旁拿过火柴和麦秸秆引火。佟漱仍是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听话啊!”

张宗终垂眼专心点火,佟漱喜欢看他垂下眼的样子,有种异于常人的专注。他刚抿了下嘴,张宗终蓦地一笑,低声道:“这老太太在用磨弟子的路数招待我们呢。”

佟漱还没细想,他继续道:“你进屋里看见神坛或是堂单了吗?”

佟漱蹙眉道:“堂单是什么?”

“红底儿黑字或者金字写的。”张宗终简短道。

佟漱摇头,“没有。”

他搭了把手,帮张宗终用铁钳拨动几下木柴,火苗渐渐攀升,包裹着那些木材。张宗终站起身拍了张锅里的药材,不知发给了谁。他慢慢道:“我以为她身上有仙,结果不像。我现在还真的摸不清楚这个老太太是什么来头。”

佟漱也简短道:“听不懂。”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张宗终反问说,“看事儿不难,平事难。这个老太太的本事是哪里来的什么路数,她能在梦里和你交流,至少说明不是个招摇撞骗的。你听到她说她家里没人了吧,现在她可打算把衣钵递给两个陌生人呢。”

“……你的好奇心也太强烈了吧。”佟漱嘟囔说。

“反正现在也没别的事做,”张宗终说着,悠悠地看向佟漱,“或者,我可以现在进屋去,把她嘴掰开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你猜这附近最近的派出所赶过来要几分钟?”

佟漱立刻摆手,“当我没说。”

那锅药材也不知要煎多久,佟漱在屋里看着,张宗终老老实实出去外面继续砍柴了。门没关,站在门口能看见外面,佟漱胡思乱想片刻,余光瞥见黄老太太竟然躲在墙角偷偷观察这边,叫人毛骨悚然的。

她隔一会儿就来看两眼,偶尔会深深地盯着佟漱,把他搞得浑身不自在。趁着她转身进屋,佟漱赶忙挪到张宗终身边,恰好他摸出手机来看消息。

是刚才他拍下来发的药材、那人回说:你们在哪儿?

佟漱瞄一眼最顶上的备注,是那个于玄。张宗终没回,于玄又发说:这不像喝的药,应该是膏药一类贴的。

张宗终刚打了个“知”字,黄老太太突然走到后院,两人莫名有种玩手机被大人抓包的心虚感。张宗终把手机收起来,看向老太太道:“婆婆,你想我们明天再来,还是留下住?”

“留下吧,”黄老太太背着手,转身道,“二楼。”

佟漱沉默须臾,接说:“等你从神机退休了,以后去当保姆吧。”

张宗终没说话,倏地伸手弹了他脑门一下。

第146章 不一样

全然未料,老太太竟然真的让张宗终干了一天活儿。她话很少,不是在看电视就是突然从那儿冒出来监工。下午也开始使唤佟漱,但只是扫扫本来就挺干净的院子之类的。她倒是管饭,炒菜咸的佟漱一下午都口干舌燥,张宗终更惨,三个菜里两个都有肉丝。

佟漱是真没想到除了老白和自己、还有人能把张宗终整得这么惨。他甚至开始怀疑这老太太会不会其实是张宗终的债主,而后又在无意间瞥见他那件大衣的领标时打消了这一荒诞念头。晚上两人果真留宿在了黄老太太家里,二楼有两个整洁却一看就知道旧无人居的空房间,从走廊上能看见后院里张宗终劈的那些柴。

那些药如于玄猜测、被她贴在了喉咙上。这老太太天一黑就关门睡觉,真不怕他们两个其实是入室行窃的小偷。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刚九点钟。佟漱脱了鞋在木板床上发呆,思考了会儿自己到底来这儿干什么,未果。他关上灯,合眼睡觉。

这一觉只睡了几个小时,再睁开眼才刚十二点多。木板床躺得人腰酸背痛,佟漱坐起来看看窗外,附近没有高楼大厦,比自己家里要昏暗许多。他本打算如果张宗终不过来找他,那他也不去找张宗终。挣扎了两秒钟还是下床过去,刚要敲门,却发现房门没绊上。

佟漱推门进去,见张宗终黑灯瞎火也盘腿坐在床上。不知为何,佟漱觉得这人现在有点久违地暴躁。他没开灯,摸黑走过去坐在床边,想了想小声道:“我们还得多久才能回家啊?”

“要是现在有别的老白的线索,立刻就走。”张宗终淡淡道。

佟漱瞪大眼睛,“但她也没有老白的线索啊!”

张宗终安静半晌道:“你说的对。”他躺回床上,蓦地又说:“我腰快疼死了。”

“废话,”佟漱推推他,嘟囔说:“砍柴砍了一天能不疼吗?我给你揉揉。也不知道那个鱼塘是不是她的,没准儿明天她还让你清理鱼塘呢。”

“可能因为天然气炉灶温度没有土灶高。”张宗终说着,从灶台旁拿过火柴和麦秸秆引火。佟漱仍是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听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