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玄闻言总算是抬头看了过来,张宗终面色如常接说:“一言难尽。”
佟漱暗自祈祷他们不要集火自己,张宗终继续道:“这样,我把佟漱送回家,咱俩喝一杯吧,正好我有点事也想问你。”
“成。”老齐痛快点头,于玄插话说:“不带我啊?”
“你说呢?”张宗终反问道。
于玄耸肩,“那我也走了。”
话已至此,众人下楼,佟漱懵懵地坐上车,见那两人慢悠悠走远了才边系安全带边说:“你要干什么,套话啊?”
“差不多吧,”张宗终发动车子,“老齐喝几杯酒嘴就把不住门了。我得问问白思思他们干什么去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佟漱心里也觉得怪怪的,不禁说:“他们刚才那个氛围,特别像是白思思白思礼前脚刚走,咱们后脚就来了。”张宗终“嗯”了声,佟漱犹豫须臾,吞吞吐吐道:“就上次……窦淳突然跟我提了一嘴她和白思思的事情——”
张宗终仍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看向佟漱,接道:“你是想说,他们看上去不像坏人,对吧?”
佟漱心道这人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的,小幅低点了下头。张宗终笑笑,蓦地叹了口气,慢慢道:“以前我跟你说过老齐是赊刀人,他是老白的旧识。”
佟漱又点了点头,张宗终道:“但我没跟你说过,谶语应验的时候他去要帐,那家人耍赖不肯给钱,他气不过喝了点酒,夜里把那家人全砍死了。”
佟漱长大了嘴——是自己太天真了,老白的旧相识能是什么精神正常的人吗?
张宗终吸了口气,又说:“于玄以前看虚病的时候医死过人,明明叫人家老实去医院就能治好的。”佟漱不寒而栗,邪教组织是越来越有感觉了。他试探说:“那……窦淳?”
“据我所知她身上倒是没命案,”张宗终淡淡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藏得比较深。坏人又不会把坏字写脸上。”
佟漱越想心里越毛,赶忙道:“那你一会儿,小心点?”
第210章 柔软
这个时间点了,白思思和白思礼恐怕今晚不会回来。佟漱在家一会儿猜测他们俩到底干什么去了,一会儿又胡乱想着要是张宗终和老齐都喝多了他俩会不会打起来。老齐毕竟年纪大了,应该打不过张宗终,但愿吧。
整个人都心神不宁的,佟漱干脆早早躺下睡觉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闹哄哄的梦,醒来后又都记不得了。只是能看见五颜六色的画面,却没有具体的内容,嘈杂而闹腾。枕边没人,佟漱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拿过来才发现没水。他没开灯摸黑出去倒水,走到客厅才开了廊灯。
暖色的光晕混开一片,紧接着椅子上的人微微眯缝了下眼睛,像是不太适应突然亮起来的明光。原来张宗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开灯,拉了把餐桌前的椅子坐下,眉心略拧着。
佟漱慢悠悠地走过去,小声道:“吓我一跳,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宗终抬眼看向佟漱,他叹息似的出了口气,看上去不像是喝了酒,身上也没有酒味。佟漱也看他的眼睛,这便令自己知道他很清醒,但有种困倦的痛苦浓得化不开,也像是不清醒的。佟漱还没说话,张宗终突然伸手抱住他,脸贴在他身上,仍是一声不响的。
抱得倒是挺紧,连腿都在他脚腕后面恨不得打个结。佟漱在心中叹了口气,也搂住张宗终,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把发绳解开放在餐桌上。两人都不开口,张宗终脸贴在佟漱怀里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半晌,佟漱低头摸摸他侧脸,轻声道:“我感觉你很惶恐。”
两人之间稍微分开了些距离,张宗终抬头看他,眼下有一小片睫毛的阴影。
他好像给佟漱种摇摇欲坠之感,好像只是把满心的话都吞了回去,堵在胸口不肯讲,只是用眼睛渴望有人能听到、发现。佟漱觉得他现在是可以问发生了什么的,他刚想动动嘴唇,张宗终蓦地眨了下眼睛,声音很轻,“亲亲我好不好?”
佟漱什么也没再多说,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嘴唇。吻轻又缠绵,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佟漱还是感到他的眼底深沉无底,能把人弄得头昏脑胀。一开始是自己主动的,后来佟漱后腰酥了,有点站不稳。所幸在他气喘吁吁前嘴唇与嘴唇分开、张宗终还是不说话,又抱住了他。
佟漱摸摸他后背,“到底怎么了。”
许久,张宗终声音低不可闻、带着稍许沙哑道:“……我不敢想我们的未来,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佟漱其实不爱听他说这种话,但当时自己又何曾不是这样想的?他没打断他,只是安静地继续听着,“每次,我觉得我们可以什么也不想一起慢慢找出路,只要老白一出现,我就又希望你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我。”
于玄闻言总算是抬头看了过来,张宗终面色如常接说:“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