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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爱你,我是有罪的。但我渴望你的爱,即便我是有罪的。而最后一次,不再是爆发了,而是剖白。第 239 章,在墓园,他仍然俯下身,但这次他平视着佟漱,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一起。他叫佟漱的小名,这一刻他们是被彼此驯服的世界上的“鬼魂”,但他不必再祈求忏悔。

他们只是牵着彼此的手慢慢摸索、向着“满头白发”的方向慢慢摸索。给了对方一个勇于去想象未来与白发的未来。想要继续活,想要为你活下去,想要你活下去。

“想看着你的头发慢慢变白,你一定也很漂亮。”

总之,很感谢各位赏光,愿意看我的文,愿意给我留言。大家应该都发现了这几个长篇全是同一个世界观。我想写一个“善恶一定有报,因果一定有偿”的世界。就是觉得这样挺有希望的。谢谢你们参与进我的故事中,因为有你们的出现,它才真的存在了。

就到这儿吧,最次感谢大家愿意将这个故事从夏天听到冬天。也祝大家就这么活吧,活到一百岁,活到满头银发。

再见,老朋友们!

津矜

第257章 番外·犍陀多

夜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张宗终坐起来,于黑暗中静坐了片刻,起身下床。

这间书房的设计跟从前他暂住在花园街道的那间卧室一样不合理,墙上没开窗子,整个屋里到了晚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稍有不慎便会有种自己业已消失、溶于黑暗的错觉。张宗终蹬上鞋子出去,他原本只是想去倒杯水喝,但不知为何走到了佟漱的房门口。

他试探着按了下把手,果然反锁着。这不禁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因为惊醒有一撮头发迷迷糊糊地翘着、又因为不安下意识地蜷起腿。

……其实还挺可爱的。

张宗终想了会儿,回到书房,从抽屉里拿了两枚发卡出来。开锁是在警校时安全培训学会的,但其实这种门锁他一脚就能踹开,踹不开的门锁也不是用根发卡就能捅开的。

发卡带动锁芯,将锁舌转开。张宗终安静地站在门口。深夜,佟漱不知陷入在什么噩梦里,微微拧着眉,看起来很不安。被子下的轮廓显示出他果然蜷着腿,他并不矮,但人竟然可以缩成这么一小团,简直好像被子一卷就能带走。

张宗终站在门口默默地看了会儿睡着的佟漱,关门走了。走到半路,他又拐回去,用发卡把锁芯重新绊上了。

他回到书房里,继续坐在黑暗之中。张宗终开始回忆刚才的那个梦。这对他来说是个奇怪的梦,近乎可以说是个噩梦。他如实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他是家族中最年长的孩子,有很多弟弟妹妹。有些不常见面,有些天天长在一起。比如韩仕英,姑姑张神姝留下来的小女儿。张神姝是父亲的胞妹而不是堂妹,所以他们有更近的血缘。她是个很奇怪的小女孩、也是家族年纪最小的孩子,但并不喊比她大的孩子哥哥姐姐,而是直呼其名。不过他倒有个殊荣,韩仕英只会喊他“大哥”。

他还梦到了张仪,也是亲姑姑张神娘的孩子。他不养在家里,张神娘带着丈夫和孩子搬去了别的城市,很少回家,即使回来也只会带着张仪不带丈夫。张宗终偶尔会羡慕张仪,张神娘是他的父辈中最有天赋的天才,如果她没有嫁给那个几乎没什么印象的姑丈,说不定会是下一任“掌柜的”。张仪既不像张神娘,也不太像没什么印象的姑丈,总是有点拒人千里的冷淡,说不定抱错了,他才是自己父亲的孩子。

张宗终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在梦里,他的弟弟妹妹们真是群吵闹而可爱的孩子。会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刚及肩的头发绑成麻花辫。他来神机以后几乎不再梦见家里和小时候的事情了,因为他可能已经回不去了,所以不回头。

这真是个奇怪的梦,因为“回不去”、而近乎是个噩梦。张宗终知道人们对噩梦的定义各有不同,这让他有点好奇佟漱的噩梦是什么样子?

也许此时,佟漱的噩梦便是自己。

不然……他也不会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不安地蜷起腿。

2

世上有很多事并不能随着自由意志终止,包括老去,时间、死亡,起心动念也是同样。

张宗终不太记得为什么那天他会和佟漱脱掉衣服上床。诡异的是,他对山上的记忆也很模糊,但很清楚地记得佟漱身上有股淡淡的艾草味。这个味道其实并不算好闻,有点苦涩、有点不易察觉的灰味和焦糊感,可仍然很让人安心。佟漱身上散发出的这些味道很淡很淡,可以说甚至就是他的错觉。他决意在那时为他染上一点点艾草的味道,不为什么,这是此刻他身边唯一一个心里没有算计,干干净净的人。

一个近乎于忏悔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