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拉长了尾音,眼睛轻蔑至极的扫视着青年的模样打扮,那神情,就说是看一只过街老鼠也不为过了。
青年被看的无地自容,他双手紧紧的攥着薄薄的衣角,莫名羞愧的低下了头。
男人鼻孔朝天,里头不屑的蹦出一声冷哼,“你觉得你妹妹活在这世间的价值比张大人家的下人存活的价值要大吗?”
青年的瞳孔猛的一颤,他死死的盯着男人的眼睛,那种施舍给老鼠的眼神像一把利刃直直的刺透了他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怒火从心里喷涌而出,却被一团刺骨的冷水直接浇灭,灌了他个透心凉。
他想要救家人,却没有那个能力,他是个废物……
“张丞相家不缺药的……”青年垂死挣扎,他目光呆滞,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他只是想要我小妹做他的小妾,我小妹不肯,他恼羞成怒才故意为难我们的……”
“住嘴!”男人猛的扇了青年一巴掌,厉声呵斥,“张大人岂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
青年重重的摔在雪地里,身上灌满了雪,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他趴在地上重声咳嗽起来,直接吐出了一口温血和几颗碎牙。
晏魈眼底一动,他还没做多余的动作,就被一旁的墨留白拦了下来。
“晏哥,你等一下。”墨留白伸手挡在晏魈面前,“你不要出去,会有人来帮他的。”
墨留白说的格外笃定,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晏魈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随后点点头,站在原位不做多余动作。
青年的身影在冰雪里显得很是凄凉可怜,路过的行人也许会低声细语同情几句,但也只到同情为止,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为一个漠不相关的人站出来去得罪当朝权贵。
不过墨留白真的像会预言一样,不过片刻的时间,一个神气十足的少年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穿着考究,面容格外俊秀,身上的配饰随便拿出一个来都可以顶普通人们的下半辈子生活了。
这个富家小少爷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狗眼看人低的男人,然后脱下自己身上披着的昂贵的狐裘衣,直接扣在青年身上,格外细心的把他扶了起来。
“你……”青年愣愣的看着面前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少年,身上的温度瞬间传入心底,一件狐裘瞬间温暖了他坠入冰窖的心。
青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毛绒绒的大衣,受宠若惊的往后退了几步,“这──”
“你穿着就是了!”小少爷不由分说的用力摁住青年的肩膀。这位少爷比青年矮了大半个头,说起话来的气势却比青年高了三个脑袋,“让你穿着就穿着,你看看你都冻成什么样子了。”
随后,少爷转过身,微微抬着下巴,看着那男人。下一秒,他重重的朝男人“啐”了一口,直接往男人身上吐了口水。
“你,你做什么!”男人惊呆了,连连后退。
“小爷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往垃圾堆上吐个口水也不行了?”这少爷一向就看不惯欺软怕硬欺负没背景没势力的穷人的人,这下让他抓到了一个,可得使劲欺负上,“你刚才又做什么呢?这么欺负别人!”
男人也是在王权贵族里摸爬滚打混到现在这个地位的,光从小少年的打扮语气来看,就知道他的身份肯定相当不一般。于是即使男人心里憋着怒火,但是也只能笑脸相迎。
“这位小公子,这事情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啊。”男人打着哈哈解释,他指着穿着少爷狐裘的青年道,“他要来买药,但是钱又没带够,那药就那么点,当然是先到先得了,而且来买药的还是丞相府的下人,带的银子还往上翻了好几倍,你说,我还能为了他藏着掖着这药,不给丞相府里来的人吗?”
“一个破药罢了,堂堂丞相府的人还来这里和平民百姓抢药,未免也太难看了点。”小少爷毫不留情面的回怼,然后一脚把男人踹到在地,“你在这欺负人,还挺会为自己找借口的。你真当我是傻吗?刚才你们在这说的每一句话我可都听的一清二楚!”
男人心上一惊,不由得疑惑起来这小少爷究竟是什么身份,敢这么直接的与他起冲突,说得更直白些,这小少爷是公然与丞相府起冲突啊。
“张昱今年少说也有四五十了,女儿都已经出嫁了,怎么还想要来个老牛吃嫩草,强抢民女不成?他那破丞相府没有镜子也总该有尿吧,也不看看他自己那样子。”小少爷直接破口大骂开来,“他自己不知羞,可别耽误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尚未出嫁,珍惜名节,所以即使身染风寒也不愿对张昱那头臭驴松口。张昱老儿还真是不要脸啊,这是要把人家逼上死路不成?”
男人拉长了尾音,眼睛轻蔑至极的扫视着青年的模样打扮,那神情,就说是看一只过街老鼠也不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