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一骤然惊醒,防备地看着四周——四周很静,只能听见林中鸟儿高鸣的声音。
他突然卸了力气,一滴汗从他的额头一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最后滴到手上。
这已经是孟十一‘死去’的第六十天了,这六十天,他就在这个小木屋子里等,想等等看会不会有人来找他,可愔没有。
信上说叫他别再回去,他也觉得,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主子要是知道他没死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说不一定他的哥哥都要跟着他遭殃,还是不再见的好。
他的一身武功被打得如今只剩下三成,年少时习得那么辛苦,全部都作废了。在水牢里暗无天日的那些日子真叫他又怕又死心,这几日他总做梦,梦里面全是孟州,他与主子最亲近的那段时光似乎也相当短暂,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子就不喜欢他了?
或许是,从未孟十一叹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四周——这个他的临时栖身之所,如今他也要走了,若是哥哥回来想找他找不到怎么办?他琢磨着,最后在烛台下的木桌上刻下一个符号,希望哥哥们找来的时候能看明白。
他不敢以原来的容貌示人,好在孟七教过他一点易容的手段,于是他装成了一个七十岁的老翁,只要身形再佝偻些,说话缓些,走路慢些,一定是可以出城门的。
没想到来到城门口,却看见士兵在排查,他的心咯噔一下。
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事,虽然知道不可能是在找他,但是还是觉得心惊胆战,他找了家店讨了杯水暍,装作好奇地问店家:“店家可知道这城门口为何突然涌了这么多士兵?看着怪可怕的,哈哈。”
店家闻言也不大高兴的模样,一边擦桌子,一边嘀咕着:“哪里知道呢,就前些天突然来了群兵,像是在抓人,排查得很厉害呢,把我的生意都搅黄了。”
“抓、抓什么人呐?”孟十一又问,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店家奇怪地看他一眼,见他就像是普普通通好奇的样子,不耐烦道:“我哪儿知道那么多,说是大王子在抓人呢。”说起大王子三个字,他的声音明显有些低,像是潜意识里压低了声音。
孟十一愣住了,主子在抓人,抓什么人?莫不是在抓他?可是他已经死了,不会的,不会是他,他都死了……
店家很快就走了,孟十一抬脚想走,却发现自己的腿在发颤一一他很怕,他太害怕了。不管主子是不是在抓他,只要一听见这个名字都能让他心颤。
如今他该怎么办?怎么走出去?
孟州坐在椅子上,面前跪着几个血人,他的眼睛轻轻扫过他们,良久,缓声问道:“还是不说吗,他究竟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