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对墓碑说,还是可以跟活人说两句的,沈钰看着言氏夫妻的遗像:“你和言叔长得很像。”
言进:“当年其他人也这么说。”
随着言进长大,跟他父亲眉眼更像,可惜,他爸妈看不到了。
两人除了放下花,也从墓园工作人员那里拿了东西扫墓,墓园定期有人打扫,擦墓碑只是他们想做而已。
言氏夫妻两座墓挨在一起,言母当年嫁人前就跟不可理喻的娘家人断绝了关系,葬礼上替她真伤心的都没几个。
如果让言进来,他会给两人合墓,但当年他太小了,做不了主。沈钰还有沈默,言进当年唯一的靠山爷爷因为儿子儿媳的离世深受打击,身体每况愈下,老爷子再走后,他再没有依仗的人,身边全是豺狼,稚嫩的羽翼下还有个更幼小的妹妹。
叔叔?叔叔跟豺狼一伙儿。
在外人眼里,沈钰和言进仿佛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风光无限,只看到他们光芒万丈,羡慕或是嫉妒他们的年轻有为,可各过各的日子,各吃各的苦,“你以为”这三个字从来不是全部。
言进正擦着言母的墓碑时,一抬头,沈钰弯腰,正给言父擦着碑。
“这边我来吧,”沈钰也不看他,“方才你也帮我了。”
在墓园,两人收了阴阳怪气的神通,难得半句嘴也没呛,沉默着,内心却奇异的松快,沈钰觉得他今天其实有很多话可以给母亲说,可惜不方便让别人听去,尤其是言进,只好攒着,哪天悄悄说。
日薄西山,言进将沈钰送回了家,礼节性的留饭时间点,本该有一顿社交性的晚饭——没发生在他俩身上,谁也没说一起吃个饭,真是不该客气的地方客气,真该客气的地方又不懂了,干脆地分道扬镳,连对方一杯水都没讨到喝:沈默家的不算。
沈钰今日看来心情不错,还有兴致哼着不知名小调,直到他接了个电话,沈老爷子打来的。
沈钰看着来电显示,收敛了表情,接起电话:“沈董。”
“嗯,”电话那头传来沈老爷子低沉的嗓音,“明天到公司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沈钰:“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