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褚并未有阮夏夏想的那般过分还让她睡在龙床的脚踏上面。事实上,快要到了男人就寝之时,她直接就被内监给请出去了,连带着上百幅女子的画卷,她被请到了太极宫的偏殿里面。
太极宫的偏殿比起阮夏夏在宫外的宅子也要宽敞舒适不少,宫人们已经点上了粗如牛角的蜡烛,偏殿里面烛光通明。
阮夏夏打开据说是京中所有世家适龄女子的画卷,慢悠悠地翻看起来。环肥燕瘦,明艳清丽、或高挑或玲珑,摸着下巴,她啧啧啧地感叹了几句男主的艳福不浅。这里面任是一个女子做了皇后或是后宫的妃嫔,但凭相貌都是配得上的。
也不知道她的好义兄究竟矫情个什么劲儿,一个两个的都瞧不上。
她翻了一会儿,很认真地在画卷上面都做了记号,和阮家有过过节的不选,家族势力过于强大的不选,年纪太小的也不选,结果看了许多还是有很多女子合适。
男主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她凝眉沉思,原书里面直到剧情结束他都只有原身一个女人,当然无论是否合理这都是言情小说的标配,否则如何讨女读者的欢心。
至于剧情结束之后男主有没有纳妃妾,所有人乃至作者本人可能都不会知晓了。
如果照着原身的相貌来当做标准……骤然阮夏夏抖了一下身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有几分不自在。
此时又有些后悔掺和到这样的事情中做什么,只是封了侯爵之后,若是没有皇帝的允许她是不能离开京城的,这算是君权至上的一种体现,所以她又要必须搞些事让义兄将她逐出京城。
真是太难了,她闭上眼睛入寝的时候还在细想这件事情。想来想去,一骨碌人又从床榻上爬起来了,老老实实地继续看画像。
太极宫偏殿的烛光亮了半宿,裴褚也神色不明地看了半宿,他在耐心等待明日的答案,同时这也是安南侯是否要获罪的最后一次决断。
这是他给女子的机会,如意了安南侯的爵位在,阮夏安还会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会多出一位大难不死的阮家大小姐,安南侯的嫡亲胞姐入宫。
但若是不如意了,安南侯阮夏安就会因为欺君之罪身死,阮家也会重回商人的身份,宫里面……会多出一位阮家献上的远房姑娘。
他自认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骨子里藏有身居高位强取豪夺的恶劣,能有一位合他心意的女子已经很难得了,尤其这女子居然还奇妙地陪在他身边那么久,从江南到京城,从秋狩到谋逆。
不得不说,如果他必须要有一位皇后的话,女子很合适,甚至阮家根基的浅薄做外戚也再合适不过。
方方面面她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他心中的那一份悸动和冲动也考虑在内。
再合适不过!再好不过!他按捺了那么久的蠢蠢欲动,即将在明日见了分晓。
夜半时分,高耸而深幽的宫城像是一只藏在深处的野兽,黑的骇人。寂静之中,画轴散落在地上的响声惊了不少人,殿外的宫人们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耳观鼻鼻观心不语。
殿中,阮夏夏不敢置信地直勾勾盯着一卷画轴移不开眼睛,所有的睡意全都不翼而飞,因为画卷上的女子赫然就是她自己!
桃花树下,花瓣翩飞,巧笑嫣然的女子眉眼弯弯地与她对视,她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此刻再想方才裴褚所说的欺君之罪,唰的一下,她的脸直接就白了。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再也顾不得自己是在宫中,阮夏夏扔下画卷直接冲到床榻里面拉上床幔,下一刻一本书就出现在她的手上,她凑近了紧张地翻看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唯恐漏过重要的信息。
当看到除夕夜自己确实从彭月至那里拿了一幅画,而那幅画又被深夜前来的男主看个正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方寸大乱。
怪不得第二日见到裴褚的面,他一直阴着一张脸又罚自己抄写四书五经,此外又刻意减少了同自己的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