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掉男人瞪着她的目光,阮夏夏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陛下,有兵什么都不怕,如今军中有傅侯爷等人,您完全不必被京中这些世家们束缚,这届的科举可以多提拔寒门学子。只要阶级壁垒被打破,朝中世家们的垄断便也不再持续下去。”
身在太学的那段时间她深有体会,寒门和世家之间有深深的壁垒,同时商人和匠人又被寒门和世家贵族一致鄙弃。士农工商的差别待遇在这个朝代表现的淋漓尽致,而她一开始便是那个被所有太学学子忽视的商人子。
“不只是寒门,如若那些商人和匠人也能有露头的机会一展拳脚,社会的发展也能加快许多。”
“陛下,术业有专攻,商人和匠人对治理国家而言某方面可能是专业人才,科举中的明经科和杂学如果能小小地向他们开放,也能体现陛下您广纳贤才的决心。”
“当世家们不再占据朝中官员职位主流之时,陛下您便可以彻底地将大权握在手中。”
“再说,墨守成规总不是好事,几百年都没变的东西能带来什么新的变化。新朝新气象,陛下您何必拘泥于一些旧规矩,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阮夏夏眨巴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语气诚恳,脸上的神情也认真的不得了。
然而她说出的话在这个时代里面,却是有些骇人听闻的。士农工商的地位差别是在前朝几百年就已经确定的,士族尊贵,商人卑贱已经成为所有人的认知。
商人要想改变自己的地位是何其的艰难,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变化。因为这还不同于寒门的手中只有足以温饱的土地,商人的手中可是有大笔的金银。若是再有了权势和地位,这天下怕是会迎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事实上,不也正是如此嘛!
这些阮夏夏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她不想去分辨数十年后的变化,她只想在她看到的地方社会尽可能地向前发展一些。
虽然这不过只是一本小说而已。
女子侃侃而谈,一些话正正戳在了裴褚的心头,尽管话中含着她自己的小小私心。
裴褚是一个无比强势的人,如何能忍受朝中世家的盘根错节,也不会被人辖制。他不是前朝已经年老体弱的老皇帝,年富力壮,大好年华,又坐拥天下,野心勃勃的想让新朝在他的手中焕发生机,繁荣富强。
所以他看重傅征北等忠心耿耿又有才干的臣子,很重,即便原书里面傅征北曾对原身下过手。
听了女子的一番话,他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一动,又叹了一句女子果然不同于常人。
不过,他慢悠悠地饮了一杯茶,淡声开口,“这些话安南侯以后莫要再提,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其他人的面前。”
闻言,本来眼神中带着期待的阮夏夏脸色一变,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了。不愧是书中的渣渣男主,原书里面他就不怎么看得起原身的商女身份,后来还阻止原身继续经营铺子。
“陛下,臣说的的确是个好计策,您勿要因为对商人的偏见就嗤之以鼻。”她据理力争,嘟囔着说了一句。
听出了她话中的不乐意,裴褚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招手将她唤过来。
“做什么?”阮夏夏有些不开心,撇撇嘴慢吞吞走过去,她深觉眼前的男人还是对她女子和商人的身份有偏见,脸上就带出了几分来。
“你不是言要帮朕处理政务?”裴褚淡淡看了一眼她同样大红色的侯爵袍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荡漾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