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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说过许多八卦,对很多人有自己的见解,可能实在是寂寞太久了吧,遇到了一个小孩子,就是遇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所以一股脑把之前想说的话全都跟聂儿说了。

聂儿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可是他见秦姨说得还挺热闹,便也忍着心里的烦躁听下去,秦姨说了好久好久,说到聂儿甚至感觉自己是她养的娃娃。

“孩子,饿了吧?”秦姨勾了勾嘴角,起身:“我去给你做点粥。你这个孩子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个小哑巴还是不想说话呀?为什么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不会是个小傻子吧?”

秦姨只是说着玩儿的,聂儿能听得出来,因为秦姨的语气中带着点欢快,似乎捡到这个孩子让她很幸福,哪怕可能是一个小拖油瓶。

秦姨在隔壁的厨房煮了粥,那味道从门口飘进来钻进聂儿的鼻子里,真的好香啊,那种粘稠的谷物的味道。

不一会儿,秦姨端着粥进来,用勺子舀了两下散热,把孩子扶起靠在怀里,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聂儿觉得突然特别想哭,以前这种事情都是他为别人做,他感觉自己生下来就是要照顾别人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这样照顾。

“烫不烫呀?”秦姨问他。

聂儿小幅度摇了摇头,姿势有点僵硬,逗得秦姨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用回答我,不喜欢动就不要动了,我只是嘴巴碎,习惯了问一问。”

不一会儿,秦姨又忍不住问:“好不好吃呀?”聂儿微微点了下头。

他感觉得出来,秦姨特别喜欢他。

喝完之后,秦姨用手帕擦了擦他湿漉漉的小嘴,捏他的脸蛋:“宝贝,你要好好长大。”

他在秦姨家住下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晋元和小劫没有来找他,明明他记得跑出来之前晋元满腔怒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他猜,可能是小劫以什么东西为代价把他给拦住了吧,说不定现在两个人已经回天庭上交差了。

聂儿像其他普通小孩子一样慢慢长大,吃饭,睡觉,在院子里玩耍,他不怎么说话,一是他不知道怎么以一个小孩子的身份跟秦姨聊天,再者就是,秦姨的话太碎了,太密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插嘴。

有时候,秦姨在大太阳下面洗衣服,就把孩子放在身边,跟他聊这聊那,秦姨真的是一个很朴素很简单很单纯的女人,只要外面有一点点八卦,就可以让他她顿时失智,沉迷于吃瓜。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他没有了亲生母亲,可是有了秦姨,秦姨也像母亲一样温柔细腻。

有时候,晚上他跟秦姨躺在一张床上,虽然有点别扭,不过总会想起自己在戾龙族的亲生母亲。

他的母亲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也不太想理孟宿,可是她总是会恰到好处的给孟宿最好的东西。

比如说,孟宿年纪小的时候,不敢一个人在床上睡觉,父亲不允许他跟母亲一起住,所以他只能前半夜哆哆嗦嗦,一直哆嗦到睡着。

可是后半夜再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自己在母亲的怀里,他依赖地蹭蹭母亲的胸口,进入安心的睡眠,醒来之后,母亲就不见了,母亲回到父亲房间去了。

天庭屠戾龙全族的时候,孟宿已经很大了,他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完全有能力保护父亲和母亲,可是母亲仍然把他当做小孩子,拉着他到处跑,躲避密麻的攻击。

母亲在哭,在抖,可是母亲没有害怕,她嘴里不停说着话,一点都不像以前沉默的她,她说:“宿儿,宿儿,先不要慌,跟着母亲走,母亲有逃生路线。听母亲说,你是戾龙族的继承人,如果你死了,整个戾龙族就完了,听母亲的,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会儿母亲派很多人跟着你,无论他们那些人受到怎样的伤害,是死了,或者是受伤,都不要管他们,首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所以那天,他跟着母亲逃难,亲眼看着母亲扑到他身上挡住了从天而降的仙剑,挡住了六把,母亲被扎得像个筛子。

当时,孟宿慌了,拉着母亲的手,无助哭喊,母亲一点都没喊疼,反而在笑了:“还好这六把剑没扎在你身上,快走吧,我不是说了吗,无论我们是死是活,你都要活下来,你是继承人。”

孟宿还想留下来说几句话,母亲的脸色突然冷下来:“快滚!有多远滚多远!孟宿!快滚啊,你听不懂话吗?”

孟宿走了,回头看,母亲倒在血泊里。

那天是他整个人生中最昏暗的一天,虽然后来他也经历过不少昏暗的时刻,也有剑扎在他自己身上,身边又死了很多人,可是他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

因为他是继承人,戾龙族自发召集群众保护他,可是无一例外,那些人全都死了,最后他这个继承人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她听说过许多八卦,对很多人有自己的见解,可能实在是寂寞太久了吧,遇到了一个小孩子,就是遇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所以一股脑把之前想说的话全都跟聂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