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就看到云珺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钟傅璟说完这话,心里也顿了下,这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这可比让他说出真实想法,还要让人脸红心跳。
两人倏地尴尬起来,也不去看对方的脸。
尤其是云珺,心里不免后悔,他何必去问皇帝这件事,现在问出这么个答案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钟傅璟就更加后悔,他找什么理由都行,怎么就……就偏偏说了这么一个暧昧不清的理由。
这下云珺又要怎么想他?
钟傅璟抬眼,看云珺也是脸颊泛红,满是不好意思。他的眼神变得闪烁起来,都有点不敢直视自己。
雨越下越大,雨滴子砸在窗外的树叶上,花坛石栏上,稀里哗啦,吵到了耳朵。
这喧哗也吵进了他们俩的心里,气氛都变得有些烦躁。
钟傅璟在心里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又说:“而、而且你是我的仙兔,这事尽人皆知,此前还有传闻,说因为有仙兔庇佑,才使得朕能顺利解决朱鸿槐一事。如今总是让你待在永宸宫内,别人见不着你,便会让人怀疑,是不是仙兔离开了朕的身边。就算别人并非出于恶意,但说多了终归不是件好事。况且你明明就在朕的身边,朕听不得别人说这些废话,倒不如把你带在身边才好。”
再听到这话,云珺才觉得这是真正的理由。
他想,该是皇帝怕把这真话说出来,自己会伤心。毕竟,就算钟傅璟和他身边的白茯、方夜织,都不认为他是只兔子,可其他人呢?
那些见到过他的人,都只是把他当成小白兔来看待。而且还是看在皇帝的份上,会供他为仙兔。
皇帝就是不想让自己觉得,自己不过只是兔子,才率先讲了那些理由,是想让他心里好受。
想来钟傅璟又怎么可能……云珺心想,怕不是自己想太多了,还想歪了,是自作多情。
云珺这下心情平静多了,忙说:“陛下说的有理,若我一直不出现在人前,多半有人要说宫里这只仙兔的流言蜚语,还是陛下想得周到。”
而听到他这么说,倒是轮到钟傅璟心里七上八下。
刚才他找的理由,也不知让云珺听来,是否合情合理。更不知云珺心里到底怎么想自己,是多想亲近一分,还是多想保持距离一分。
钟傅璟刚想再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又怕越描越黑,只能跟着云珺一起沉默。
两人都心情复杂了会儿,待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敢直视对方的脸。
云珺感觉自己的脸也不红也不热,变得和平时的一样。
他抬眼看向钟傅璟,也不知怎么,瞧见钟傅璟眼神中有些局促,有些紧张。
云珺想了想,刚才自己这话,恐怕说得有些见外了。想来钟傅璟对他说过,自己是他的救命稻草,在他的心里,自己肯定是很重要。
云珺浅笑道:“其实我也想跟在皇上身边,独自待在宁心殿里,是也有些无聊。”
而且,就算变回人来,也没人说话,恐怕只能要继续躺在罗汉床上睡大觉。
他说完这话,小心翼翼地去看钟傅璟,果然看到皇上的神色轻松许多,双眸透着明亮的光。
只见钟傅璟点了点头,“朕就怕你太闷,在朕的身边,还能说说话。”
“是呀。”云珺微笑,心想,那还不是在听你说话!
可他看到神色轻松的皇帝,云珺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他瞥向窗外,忽然发现,雨停了。
·
云珺就此每天都要去御书房,待在皇帝身边。
只要钟傅璟不见朝臣,他就可以正大光明趴在书桌上,陪着批阅奏折的皇帝。
钟傅璟怕小白兔云珺无聊,时常放下御笔,抱起他来,跟小白兔说话。
他说没了朱鸿槐后,自己需要批阅的奏折少了许多,很多朝臣都敢直言不讳,主动向他提出朝廷中的问题。其实他和朝臣们需要议事的次数也不多,这说明如今朝廷上下,一片河清海晏,江山安定。而自从小白兔又出现在御书房后,外界不再提关于仙兔的传闻。
钟傅璟也没忘记要让云珺变回人形。他们每天在御书房用过晚膳,便马上回到永宸宫。跟在他身边的宫人们,已经无需白茯多交代,回到永宸宫后就守在围殿附近,愣是不会靠近宁心殿半步。
在宁心殿内,变回人形后的云珺,就跟在皇帝身边。纵然不敢放肆大笑,但和皇帝聊天说话,便不会有任何问题。偶尔钟傅璟会铺开笔墨纸砚,写字作画,云珺便提着袖摆,给皇帝研磨。
一天天过去,他维持人形的时间越来越长。
而且,有时候不是他觉得困了,才变回小白兔,却是钟傅璟先累了,没办法陪着他说话,他才变回小白兔去睡觉。
云珺有时会冒出念头,想试试自己能坚持多久不变成小白兔,可惜只要他在皇帝身边,他就不会有彻底变回去的机会。
即便如此,云珺一点都不后悔,回宫留在皇帝的身边。
这天他照旧趴在在御书房后殿内的罗汉床上,随着天气变热,他变得有些懒洋洋,不愿意动弹。
没多久,他听到身后的走廊传来脚步声。
小白兔眯着眼睛抬头,听到白茯和桂清遥的交谈。
白茯:“桂大人,奴才这就给你去泡茶。”
桂清遥摆了摆手,“皇上和田大人说完话就来,别麻烦了。”
白茯笑说:“是新送来的茶,桂大人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