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惮归忌惮,但都比不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冲击境界、祭炼法宝重要。

他对刚刚像是在看着自己背后的神君像出神的弟子一摆手,“不要管这些,你回去只管照计划进行,合欢宗的继承者要是死在青叶山城,只能怪他自己时运不济。”

至于应秋水那个疯婆子要来找他们报复,那也得找得到他们才行。

见血河老祖已经一副准备好退路的样子,楚倚阳点头应了是,按照他的吩咐退了下去。此刻,他对神君像上现出的这张面孔属于谁的疑问盖过了其他,血河还有什么后手反而不重要了。

方才那个带他进来的守卫又重新带着他来到了神庙之外,向他恭敬行礼,又目送他离去。

楚倚阳看似离开,实则一到街转角就化作烟雾消失,下一刻又在一处民居附近凝聚。血河大阵发动时,整座城都会被血雾包围,无处可突围,唯一的办法就是到阵眼中去破阵。

一离开神庙,徐妄周身一松,又恢复了自由。

小黑猫立刻从袖子里探出了脑袋,抖了抖胡须,兴奋地看着面前这宅子:“这又是何处?”

他观楚倚阳行事,事事都出乎自己的预料,索性懒得再猜,跟着他在城中到处去,可比自己一个人瞎逛有意思多了。

从楚倚阳的视角看得到这宅子的牌匾写的三个字——奉神居,却是神庙中侍奉者所住的地方。

这个世界并非人人都有修行资质,有资质的人自然可以加入玄门正宗、魔道,可是普通人想要更靠近神明,那就只有一条路——成为神庙中的侍奉者。

夜深人静,奉神居的门扉紧闭。

这对楚倚阳来说只是装饰,一步便迈了过去。

神庙里的侍奉者都是从少年起就被送进神庙,到二十岁上如果没有得到神宫青睐,就会各自放归家中。

血河老祖在青叶山城盘踞的这段时日占据了神庙,这些侍奉者没有修为,在日常洒扫时偶觉不妥,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楚倚阳进来的时候,见到院中还有一个房间亮着,于是径自朝着那个方向去。

在房中重新凝聚身形之后,见到里面是个穿着神殿白衣的少年,跪在他私下供奉的神君像前祷告,希望神宫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听见身后有动静,这容貌清秀的少年警觉地转头:“谁……”

下一秒就被定在原地,除了眼睛之外,浑身上下没有再能动的部位,眼角余光只见到一个白色身影。没等他看清对方的脸,来人便一挥手,令他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把人弄到床底下,楚倚阳在床边坐下,小黑猫跳到他的腿上,一点也不见外地朝他露出了肚皮:“现在又要做什么?”

楚倚阳摸起不掉毛的猫头,容貌身形在灯下又缓缓起了变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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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子时到,新的一天开启,荒漠中风沙未减,不断侵袭城头挂着的灯笼。

城中负责守卫的队伍招揽修士就是为了这样苛刻的天气,有修为护身,在夜晚的风沙中也能看得清。

“子时到,换岗换岗!”

城头上站着的修士正看着远方,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一回头就见到身为凡人的同僚身穿铠甲朝着他过来,挥手示意他去下面喝酒。

他一笑,正要对同僚说点什么,眼角余光捕捉到见到城中四角血雾暴起,顿时神情一肃。

城中打更人行走在巷户中,感到头顶的月光被遮蔽,猛地一抬头,就见到这血雾铺天盖地遮蔽了头顶的星空。

哐当一声,他手中的打更棒跟铜锣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的尖叫划破居民区的平静:“有……有妖怪!有妖怪啊——!”

他两股战战,转身就跑,没有跑出几步就被弥漫过来的血雾沾上了身,伴随一声惨叫,整个人从两只腿开始融化。

这个时刻,城内还在活动的打更人和酒徒,就成了被血河大阵吞没的第一批猎物。

风一动,血雾咆哮着转向,朝着城头这些发现异状的士兵袭来。

“小心!”站在城头上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修士冲到墙边,刚要提醒下面的同僚不要硬拼,下方就接二连三的响起了惨叫。

血雾阴毒,凡人沾之即死,融化成精血为其吞没,今日巡防的队伍顿时只剩城墙上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