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先问大家对这部电影的感受,全班鸦雀无声,眼神飘忽,没人想被点名回答。童明又一次扫视全班,片刻后接着问,“这部电影里让你们最印象深刻的是哪个片段,或者说里面哪个片段让你们颇为触动?”
教室里还是鸦雀无声,童明再次扫视全班决定点名。“江伟,你先来说!”
新同学后桌的江伟一怔,起身道:“我没看。”
“没看?”童明直视他道:“刚才在教室里讨论声最大声的就是你,你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呢?”
童向所有同学道:“这部电影就是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呈现给世上所有人看的,非黑即白的世界在老奶奶的视角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正色道:“世界是什么样的?非黑即白!你们分得清么?”
他们的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除了确实分不清的人,其他所有人心里都暗自回答分得清。许诺作为这部电影的导演,其实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他年轻吧,有些对错无关紧要。
这是他母亲的作品,当时她写这本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境,一定是经历过什么吧,才会去强调世界的黑白。可那时的她也不过十九啊!
许诺忽然出神,不停地在脑海里幻想母亲在写这本书时,在黑白对错里挣扎的模样。
就那么一小会儿,童明前面已经点了两位同学,一位是不爱笑的叶朴,一位是刚来的新同学张新帆。
叶朴的观点很官方,两边都不站,讲的话一套一套的似乎什么都懂,十分成熟。而张新帆认为电影里的坏小孩一定是有原因才变坏的,他坚守人之初,性本善的道理。
最后童明点了班长乐凯的名,乐凯回答道:“我觉得电影很治愈。非黑即白的世界总是温暖更多,奶奶借花给每一位买花的顾客带去温暖,看着他们一张张的笑脸,好像世界都明亮了许多。”
许诺是听到“治愈”二字回的神,他的声音就像他本人一样温柔,他的笑如同婉桃在《千鸟语》中写到:买花少年用他如沐春风的笑向她道谢,转身回到马路另一边,把手里的向日葵给了在他面前站定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女孩。
一阵清风轻吻少年的脸颊,本是阴雨天却记得那天是个晴天。
——
童明虽然看似很凶,是位不苟言笑的老师,但他非常细心,偶尔会很啰嗦。一节课下来就是两个小时过去。
下课午饭刚好到点,大家纷纷下楼用餐,没一人来和这个新同学打招呼,似乎是商量好了要对这个新同学表现地毫无兴趣。
教室里便只剩下张新帆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教室里,显得很落寞。其实也没落寞多久,乐凯突然回教室里邀请张新帆和他们一起用午餐。张新帆肯定是要先推脱一下才会盛情难却地和乐凯一起用餐,果然不出所料随着乐凯出了教室。
他们在二楼人少的食堂打饭,顾淮森顺利的占了四个座,一看就是老手,叶朴和许诺前后在占的座位上坐下,一看就是常事,极其自然。三人到齐就等乐凯了,好半天也没见他人,正说打电话给他,乐凯就带着人走过来了。
乐凯放下餐盘招呼张新帆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下,其实食堂的位置很足,但顾淮森就是喜欢在靠窗的位置给他们占座。
大家见到张新帆一阵错愕,许诺手指顿住,眼睛直视张新帆片刻,又一副毫不关己地神情继续吃饭。叶朴的反应最不明显,明明顿了一下筷子却显得很自然。反观顾淮森,下巴都快掉进餐盘里了,那放大的瞳孔简直都快要掉出来了。
顾淮森指着这位新同学问乐凯:“他他他,他怎么在这儿?”
“指着别人礼貌么?”乐凯颠倒筷子打在他手背上,“他不可以和我们一起用餐吗?”
顾淮森“嘶”了一声,疼得迅速抽回手。“……我不喜欢他,他不是和那个晁屿是一伙儿的嘛!”
乐凯道:“晁屿打人,难道他也打过人!?”
顾淮森撇撇嘴,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这模样也不是会打架的人,反而气势还不如班上的某些女生呢,还没说他两句重话二根就开始发红了,挂在两边跟两小葡萄似的。“确实没打过!”他道。
乐凯道:“既然如此为什么黑白不分明点呢?晁屿欺负许诺的时候我记得他还阻止过,就因为他和晁屿是一伙儿的就要对他有意见,排挤他,你觉得你这样的做法是对的吗?”
乐凯的声音温柔,极具有说服力,又加上这些话都是他照搬童老师的话,竟令最能说的顾淮森毫无反驳之力。
时间过半,童明走进教室前听到很多学生在讨论电影《云》,刚好他又陪他女儿看过,便借这部电影带大家拓展讨论人性的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