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潮湿地氤氲着水雾,但他习惯了不哭,眼泪被他瞥了回去,眼睛更红了。
“我冷。”裴汀哑着嗓子说。
他一直叫路野“小野”,有事没事都爱这么喊,那是裴汀知道会有回应时做的事,现在不会了,大概以后也不会了。
裴汀还有些不习惯,所以他还是习惯性寻求依赖,对路野说冷。
路野几步走到沙发前,俯下身的那一刻抱住了裴汀。
路野听见裴汀说对不起,听裴汀说明明你更难过,我不应该冲你发火。
路野却一个字都没说,他有些绝望的发现,他的歉意比裴汀还要重,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身体的温度一直没能高起来,哪怕路野抱着裴汀,两人离的那样近,路野的右胸口能感受到裴汀心脏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跳动通过薄薄的皮肉传递到他身上。
他还是冷。
因此,就算时机和场合再不合适,路野也还是要说。
“你上热搜了,我让人查过了,是你爸的名字,欠了银行四十万。”
路野在挂掉电话以后,迅速让人找了发微博的媒体,花了更高的钱得到了这通微博背后指使人的信息以及银行那边真正的情况。
裴汀一整天都在蒙圈,睡着也是做噩梦,睡醒也是在蒙圈,此时他却清醒的要命。
被他忽略的某件事,从繁复冗杂的记忆里钻出来,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一丝一缕的思绪终于织成完整的回忆链。
裴汀松开路野的手,冷漠又清晰地开口,“是那间房子。”
路野猛然反应过来,他在岛上曾经背过耍赖皮的裴汀走过一段路,在那段缓慢又冗长的旅途中,裴汀讲了个不清不楚的小故事。
裴汀的去世的父亲,还有可能是因为裴汀母亲因为不舍得所以没被卖掉的那间房子。